那是一种预示着彻底崩塌的声音,从她左臂的每一个晶体分子内部传来,清脆,却又带着一种无可挽回的沉闷。
时间仿佛被拉成了半透明的胶质,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条曾经完美无瑕的手臂,从肩部连接处出现第一道蛛网般的裂痕,然后,那裂痕以一种无可阻挡的速度蔓延,炸开。
没有血肉,没有骨骼。
在它脱离她身体的瞬间,我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截断裂的臂膀。
冰冷的触感瞬间冻结了我的神经,但比这寒意更刺骨的,是断面上那如同精密电路板一样镌刻着的复杂纹路。
那不是随机的碎裂痕迹,而是一种编码,一种我熟悉到灵魂都在战栗的编码。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那道克莱因瓶形状的疤痕仿佛被无形的烙铁烫了一下。
我不需要比对,不需要仪器,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告诉我一个事实:手臂断面上的声纹终止码,与我心脏疤痕的形态,完全吻合。
一个尘封三十年的猜想,一个被我父亲斥为无稽之谈的疯狂理论,此刻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我认知的天幕。
“陈警监……”我的喉咙干涩发紧,声音嘶哑得不像是自己的,“他用沈家和林家的血脉,用我们两代人的量子纠缠,制造了一个跨越三十年的……”
我的话没能说完。
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剧烈的、低沉的轰鸣。
坚实的合金地板从正中央裂开一道缝隙,冰冷的白雾从中汹涌喷出,带着液氮特有的、能冻结呼吸的寒气。
一个方形的深池缓缓从地底升起,池中翻滚着乳白色的液氮,而在池底的正中央,一个用未知金属铸成的古朴“林”字,正静静地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来不及了!”林疏桐的声音里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猛地扑过来,双手抓住我的衬衫前襟,用力一扯,纽扣崩飞四溅。
我胸口那道狰狞的疤痕彻底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她没有丝毫犹豫,抓着我的肩膀,强行将我按向那座液氮池,让我的心脏疤痕,与池底那个“林”字,在空间上形成一种诡异的对准。
“我母亲的笔记里最后一段加密信息提过!”她的呼吸急促,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笔记上说,最深层的磷化物封印,需要活体声纹的共振才能激活逆向程序!”
她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抽出了一柄手术刀,刀锋在惨白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寒光。
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她已经握紧刀柄,毫不留情地将刀尖刺入了我心脏疤痕的最底端。
剧痛让我浑身一颤,但诡异的是,伤口里涌出的并非鲜红的血液,而是一种黏稠的、闪烁着磷光的深蓝色液体。
与此同时,她划破了自己的指尖。
一滴晶莹的、仿佛包裹着无数星尘的蓝色血液,滴落在我的伤口之上。
两股截然不同的血液接触的瞬间,没有融合,反而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开始互相排斥、追逐、旋转。
一个逆时针旋转的磷火漩涡,就在我的胸口上形成了。
它像一个微缩的星系,幽蓝与赤红交织,散发着一股硫磺和金属混合的古怪气味。
当两股血液最终在漩涡中心那个无限小的奇点交汇时,我的大脑像是被接入了一个庞大的数据流。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年前那起我亲手办错的“密室凶案”的监控画面。
但这一次,画面不再是定格的、充满误导性的片段,而是以一种绝对平滑的速率,开始正向播放。
“每一个血迹的凝固点……都对应着一个时间戳……”我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以一个全新的维度审视着这一切。
我看到了被我忽略的一切。
凶手离开时带起的微风如何影响了血滴的溅落形态,门锁上那微不可查的磁力波动,还有……还有在画面最不起眼的角落,一根长度不足0.1毫米的纤维,在某个特定角度下,正反射着监控摄像头发出的红外线。
那反光的模式,那种因长期与消毒液接触而产生的独特磨损,我不会认错——它精确地指向林疏桐母亲当年那件失踪的手术服的纤维磨损模式!
“声纹网络的主频!”林疏桐的惊呼将我从那段数据洪流中拽了出来。
我看到她的双眼,她的虹膜此刻正呈现出一种和液氮池里那个“林”字完全一致的幽蓝色,并且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频率在高速震动。
“沈墨!这个地下声纹网络的共振主频率,和你后颈上那个刻痕的振动频率,是完全相同的!”
她的目光穿透翻滚的液氮,死死地盯着池底。
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在那个巨大的“林”字旁边,一串小得多的、由光点组成的编码正缓缓漂浮着。
那串编码的形态我再熟悉不过——那是属于林疏桐的DNA序列。
一个与她基因完全吻合的声纹终止码,就像一个深海的掠食者,正以逆时针的方向,疯狂地吞噬着从我胸口漩涡中散发出的磷火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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