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城外，杀伐已定，风云初平。
而千里之外的江州柳府，柳如雪却夜不能寐，独坐窗前，眉间轻蹙。
自那夜秦风赠她护身符，她回赠香囊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悄然生出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虽然依旧没有过多言语，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想起他——
想起他那双自信坚定的眼睛，想起他在校场之上震慑三军的气势，想起他临行前那一句“我秦风的命，硬得很”。
这个男人，像一团火，烧进了她的世界，却又让她无从靠近。
她开始在意他的每一次消息，甚至会不自觉地向父亲柳翰打听北境的局势。可每当话出口，又觉得太过明显，连忙掩饰。
这几日，她常常一个人坐在窗前，手中摩挲着那枚普通的护身符，怔怔出神。
“小姐，您又在想姑爷了吧？”贴身丫鬟小环见状，忍不住打趣道。
柳如雪脸色一红，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我只是……在想北境的战事，这关乎我柳家安危。”
小环掩嘴一笑：“是是是，小姐心里装的都是家国大事。不过啊，奴婢看小姐这几日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怕是再不想点‘儿女私情’，身子就要熬不住了呢。”
柳如雪被她说得脸颊绯红，却没有真的责备。她知道，小环是最懂她的人，也是最贴心的存在。
“小环，你说……他能平安回来吗？”她忽然低声问道，声音轻得像是说给自己听。
“小姐放心。”小环轻轻握住她的手，“姑爷可不是一般人。看他临行前那股子自信劲儿，哪像个去送死的？倒像个去建功立业的英雄！”
柳如雪听着这话，心中泛起一丝暖意。是啊，那个男人，总是能创造奇迹，不是吗？
她沉默片刻，忽然抬眸道：“小环，备笔墨纸砚，我想给父亲写封家书，问问北境的近况。”
小环冰雪聪明，哪里看不出自家小姐的心思，笑着应声而去。
灯下，柳如雪铺开信笺，提笔凝思。她本想问父亲关于秦风的消息，但落笔之时，又觉太过刻意。
最终，她只是写了些家中琐事，以及对北境战局的担忧。字里行间，却藏不住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牵挂。
写完信，她将那枚秦风随身佩戴的香囊小心取下，又从首饰盒中挑出一枚上好的平安玉佩，仔细包好，附于信中。
她知道，以秦风的性格，未必会收下这份“馈赠”。但她还是想为他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让他知道，在千里之外，有人牵挂着他的安危。
或许，这就是相思吧。
只是，这份情愫，她还不敢承认，也不愿轻易说出口。
因为她知道，一旦说出，便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窗外月光如水，洒落在案头，映得她侧脸如玉，清冷中透着几分柔情。
她望着天边一轮孤月，忽然想起那日清晨，秦风策马出征时的模样——玄衣劲装，长剑在腰，身后三百虎贲卫列阵而立，气势如虹。
那一刻，他是真正的将军，不再是那个被世人轻视的柳家赘婿。
那一刻，她站在人群之后，目送他远去，心绪翻涌，久久难平。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小环悄悄走进来，看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她没有打扰，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衣物，替她披上一件薄纱披肩，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柳如雪低头看着那封已经封好的信，指尖轻轻抚过信封上的火漆印，仿佛能透过它，触碰到那个人。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头那缕难以言说的情绪，轻声道：
“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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