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12日 09:00
恒远实业技改会上，投影仪光束中跳动着数控磨床的3D模型。林夏用激光笔指向主轴系统：“根据老技师回忆，我们可以用现有设备改造静压轴承，但电控系统...”
“等等，”陈建国突然打断，“我听说国内已经有成熟的数控系统，何必花冤枉钱搞研发？”
李明调出专利检索报告：“高精度磨床的核心专利，70%掌握在欧美企业手里。如果买现成系统，光授权费就占成本的40%——这是我们昨天收到的律师函。”
他展示屏幕：中科瑞信有限公司关于侵犯实用新型专利的警告函，专利号：CNXXXXXX，发明名称：磨床静压主轴组件。
王师傅拍案而起：“这是我们的技术！图纸上的油腔分布和我们当年画的一模一样！”
陈建国脸色微变：“小李，这种事要讲究证据，不能随便怀疑...”
“所以我申请了专利无效宣告，”林夏递上文件，“已经委托律所调取中科瑞信的研发记录，他们2018年申请专利时，研发团队里没有任何参与过恒远项目的工程师。”
会议室气氛凝滞。周敏突然举手：“我在审计中发现，2018年恒远曾向中科瑞信支付80万元‘技术咨询费’，但没有对应的成果交付记录。”
陈建国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这种小事也要拿到会上说？我看技改的事先放一放，先把现有订单做好！”他抓起公文包匆匆离开，袖口拂落了桌上的磨床图纸。
中午12:45
食堂里，林夏将饭盒推到李明面前：“陈老板今天很反常，你觉不觉得他在刻意阻拦磨床项目？”
李明拨弄着米饭，压低声音：“中科瑞信的大股东，是陈老板的小舅子。张成母亲昨晚说，当年图纸被卖给了这家公司。”
林夏瞳孔微缩：“所以陈老板也参与了技术剽窃？那他为什么还要高薪挖我们来改革？”
“可能是工厂真的快撑不下去了，”李明苦笑，“需要我们做业绩救火，等缓过来再继续吃老本。”他突然握住她的手，“但我们不能让恒远变成寄生虫，必须把磨床项目做起来。”
林夏望着他掌心的老茧——那是昨天调试机床时磨出的。她轻轻抽回手，递给他一张纸条：下午三点，老仓库，王师傅有东西给你。
下午15:00
旧仓库的货架间，王师傅捧出一个铁皮箱，里面是泛黄的工作日志和磁带：“这是老张总工的遗物，他去世前每天都在写磨床改良方案。”
磁带录音机发出兹拉声，接着传来沙哑的男声：“今天和张成吵了一架，他说精密磨床不如普通机床赚钱...可制造业没有高精尖，拿什么和外国人竞争？”
林夏红了眼眶。李明戴上手套翻看日志，在1998年12月5日的页面停住：静压主轴油腔最佳间隙0.02mm，已通过台架试验——这与中科瑞信专利中的数据完全一致。
“我们有原始记录，”李明捏紧磁带，“足以证明他们专利无效。王师傅，能请您出庭作证吗？”
老人挺直佝偻的背：“就算爬，我也要爬到法庭上！”
晚上19:30
财务总监办公室里，周敏正在核对银行流水，突然听见门锁转动声。她迅速关闭屏幕，却见陈建国的夫人李芳走进来，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手搭在她肩上：“小周啊，听说你在查三年前的出口退税？”
周敏强作镇定：“按审计流程，需要全面清查...”
“流程是死的，人是活的。”李芳打开爱马仕铂金包，取出一张支票，“这是20万，给你母亲做手术用——听说她刚做完肺癌手术，对吧？”
周敏浑身发冷：她居然调查我！
“只要你闭上嘴，”李芳压低声音，“以后每月都会有零花钱，比你在这儿累死累活赚的多得多。”她指了指周敏的手表，“听说你前夫破产了，这块表很快就不值钱了。”
深夜22:00
李明在办公室起草专利无效宣告申请书，手机突然弹出新闻：恒远实业关联公司中科瑞信卷入专利纠纷，涉嫌职务侵占。他皱眉点开，发现爆料人是个匿名行业博主，评论区已经有上千条讨论。
“李厂长，”陈璐突然推门进来，脸色苍白，“刚刚接到客户电话，他们要取消下个月的模具订单，说...说我们技术不成熟，怕侵权。”
李明猛地站起，图纸散落一地。窗外，中科瑞信的大楼在夜色中闪烁着冷光，楼顶的LOGO像一只吞噬专利的巨口。
这时，林夏冲进办公室，举着手机：“专利局官网显示，中科瑞信今天上午提交了专利加速审查申请，想赶在我们之前确权！”
“来不及了...”李明喃喃自语，突然看见周敏站在门口，脸色复杂。
“不，还有机会。”周敏走进来，将一张SD卡放在桌上，“这是李芳今天给我的录音，她承认了剽窃技术的事。”她望向李明，眼中有挣扎也有决绝，“我录下来了。”
李明怔住。林夏迅速插入读卡器，电脑里传来李芳尖锐的声音：“反正图纸是张成从他爸遗物里偷的，恒远那群老鬼能拿我们怎么样？”
“你疯了！”林夏惊呼，“这会得罪陈老板全家，你以后...”
“我不想再帮他们遮掩了。”周敏摘下百达翡丽手表，扔进水族箱，“从今天起，我只是恒远的财务总监。”
凌晨三点，李明望着办公桌上的三样东西：老张总工的磁带、周敏的SD卡、磨床项目的可行性报告。窗外，启明星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为技术拼命的夜晚。
他拿起电话，拨给陈建国：“老板，我想和您谈谈中科瑞信的事。有些真相，我们必须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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