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峰接过可乐，易拉罐上的水珠很快沾湿了他的掌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上一次这样单独相处，还是高考前那个闷热的雨夜。图书馆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她递来的那杯温热的咖啡，仿佛还带着余温。
“谢谢。”曹峰笨拙地拉开拉环，汽水发出轻微的“嘶”声，“怎么突然...叫我上来？”
林小满没有立即回答，她转身面向栏杆外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柔和又带着一丝忧郁，像是一朵在秋风中摇曳的花朵。
“其实那天...”林小满突然开口，声音被风撕成碎片，断断续续地飘进曹峰的耳朵，“我收到了别人的告白。”
曹峰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可乐罐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变形声。他努力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操场，那里足球队员们正在来回奔跑，呼喊声隐约传来。但他的心思全然不在此，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艰难道：“辩论队的？”
“嗯。”林小满低头用鞋尖蹭着水泥地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陈煜学长...他说从大一开学就注意我了。”
天台的水塔在暮色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将两人的身影切割得支离破碎。曹峰想起上周在食堂看到的那一幕：那个学长笑着往她餐盘里夹菜，而她并没有拒绝。那一刻的刺痛，此刻又重新涌上心头。
“他...人挺好的。”曹峰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像是一片干涸的湖床，“辩论队队长，成绩也好。”
林小满突然抬头看他，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犹豫，有期待，还有难以言说的情感：“你认识他？”
“听说过。”曹峰喝了一口可乐，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胸口的灼热，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所以...你怎么回答的？”
林小满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片，在暮色中轻轻晃动：“他给了我这个。”
借着最后的天光，曹峰看清那是两张周末的电影票。正是最近热映的那部科幻片，他上周还兴奋地跟室友提过想看。命运就是这样奇妙，相似的期待，却有着不同的开始。
“我...”林小满突然抬头，眼睛里映着远处渐次亮起的路灯，像闪烁的星辰，“我说要考虑一下。”
曹峰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他摸到自己裤袋里同样皱巴巴的两张票根——是昨天特意去买的同场次电影票。这两张票，承载着他多少个日夜的期待，又隐藏着多少不敢言说的心事。
“为什么...要考虑？”曹峰小心翼翼地问，声音几乎被风吹散，像是一片飘零的树叶。
林小满转过身来，正对着他，校服领口被风吹得不停翻动，像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因为我在等一个人先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曹峰的心上。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曹峰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三年来的暗恋，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想好的告白词，此刻全都堵在喉咙里，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
“曹峰。”林小满突然喊他的全名，这是高中毕业后的第一次，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像是在宣告一个重要的决定，“如果是你...”
一阵强风突然袭来，吹走了她手中的电影票。两人几乎同时伸手去抓，指尖在天台边缘短暂相触，那一瞬间的温度，仿佛能融化整个秋天的凉意。然而，票券却像挣脱束缚的白鸟，翻飞着坠向楼下，消失在夜色中。
林小满望着消失的票券，眼圈突然红了，声音哽咽：“算了...”
“如果是你收到告白，”曹峰突然打断她，声音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定，像是一把利剑划破黑暗，“会答应吗？”
林小满怔住了，校服领口被风吹得不停翻动，像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犹豫。
“我也有话要说。”曹峰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被汗水浸湿的票根，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清，“昨天买的。本来想...”
话没说完，晚自习的预备铃突然刺破夜空，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林小满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中的光亮渐渐暗了下去，像是一盏即将熄灭的灯：“要迟到了。”
曹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充满了恳求，像是在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回答我一个问题。”
夜风卷着桂花香掠过天台，带来丝丝清甜。他望进她微微颤动的瞳孔，那里仿佛藏着整个宇宙的秘密：“那天在广播站，你想放的真的是《可惜没如果》吗？”
林小满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一滴晶莹的泪水砸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滚烫而又沉重：“...不是。”
“那是什么？”曹峰急切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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