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仗的脚步突然停在柜前。
苏婉儿甚至能听见她指尖敲柜的声响，一下，两下，第三下时，她的呼吸几乎要窒息——
"算了。"李典仗的声音突然放轻，"你且记着，若那疯婆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话音未落，外间突然传来小云的唤声："李姐姐！
皇后娘娘差我来寻你，说东六宫的冰鉴该换了。"
苏婉儿的睫毛颤了颤。
她看见小云的身影闪进偏房，素白的宫装沾着星点雪屑，腕间的翡翠串珠随动作轻响。
"云姑姑。"李典仗的语气立刻软了三分，"我正查这冷宫的事......"
"皇后娘娘等急了。"小云上前拽她的衣袖，眼尾扫过缩在草堆里的老妇，又迅速收回，"王公公，这疯婆子关了十年，早该送慎刑司了。"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根细针直扎苏婉儿耳中，"若她问起旧事，切莫多言。"
王公公的喉结动了动，忙不迭点头。
待李典仗被小云拽着出门，脚步声渐远，苏婉儿才轻轻推开柜门。
霉味混着寒气涌进来，她的指尖还在发抖。
小云是皇后最信任的贴身侍女，为何要叮嘱王公公？
难道皇后早已知晓她在查先皇后旧事？
"郡主。"小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苏婉儿猛地转身，正撞进小云递来的帕子里——是浸透了沉水香的素绢，"方才李典仗来得急，我故意支开她。"
小云的眼尾微微上挑，在灯笼下泛着水光："娘娘昨日翻到先皇后旧物，见着半块碎玉，上有'昭'字。"她压低声音，"娘娘让我盯着冷宫，怕有人......"
"动这疯婆子。"苏婉儿接过帕子，指尖触到帕角的暗绣并蒂莲——那是皇后宫中女红的标记。
她突然明白，皇后看似温和，实则早将这潭水搅浑。
"林侍卫长在宫外候着。"小云瞥了眼缩成一团的老妇，"您要带她走？"
苏婉儿攥紧帕子，心中已有计较。
她解下身上的狐裘裹住老妇，对躲在暗处的林侍卫长使了个眼色："送她去御书房旁侧院，让小梅扮作粗使嬷嬷守着，每顿饭都要试过毒。"
林侍卫长的刀穗在风里晃了晃，无声应下。
老妇被抱起来时突然挣扎，银镯撞在苏婉儿腕间，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技能卡的微光——方才读到的记忆里，那抱着婴孩的婢女腕间，似乎也戴着同样的银镯。
"叮——"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时，苏婉儿正跨过冷宫门槛。
淡紫色的光雾在眼前流转，"读心通感"的技能卡浮起又消散，新的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技能升级成功，解锁'心灵共鸣'——可与目标共享记忆片段，需双方自愿。"
她的脚步顿在宫墙下。
月光漫过琉璃瓦，将影子拉得老长。
玄主，那个在暗卫密报里总与先皇后旧事相关的神秘势力，此刻突然在她心头浮起。
老妇记忆里的大火，婴孩与她相似的眉眼，玄主的影子是否就藏在那火光之后？
回到承晖殿时，小梅已候在廊下。"侧院的炭火烧得旺，老夫人喝了热粥，现在睡下了。"她递上茶盏，"只是嘴里还念叨着'井里有光'。"
苏婉儿捧着茶盏，望着窗外渐圆的月亮。
冷宫外那口半人高的老井突然浮现在眼前——白日里被积雪覆盖，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井里有光......或许，她该在月最亮的子时，再去那井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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