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穹顶下悬浮着幽蓝魂火，将权力大厅照得明暗交替。
戴瑶的作战服袖口还沾着暗金血渍，那是方才在青铜森林被锁链勒出的痕迹，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望着高台上那个裹着玄色战甲的身影——阿虎，对方胸前的虎形图腾在幽光下泛着冷铁的光，与她在溪流倒影里见过的塔顶光晕如出一辙。
"这个所谓的秘密只会破坏我们现有的秩序！"阿虎的手掌重重拍在石案上，震得案头青铜灯树簌簌作响，"初代战神的克隆体、熔炉的燃料......这些鬼话你们也信？"他的声音像刮过青铜甬道的阴风，扫过台下人群时，几个鬼将模样的老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戴瑶的指尖在身侧蜷起。
她能感觉到手腕上那道新浮现的神经束烙印正在发烫，那是在地府冰晶空间与克隆体神经束对接留下的痕迹。
许殇的手掌突然覆上来，带着战神血脉特有的灼热，将她指尖的凉意一点点焐散。
她侧头看他，对方垂着的眼睫在眼下投出阴影，却在触及她目光时轻轻扬起，眼底翻涌的暗金流光里藏着句话：我在。
"各位。"戴瑶向前走了两步，作战靴跟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压过了台下的交头接耳，"阿虎大人担心秩序被破坏，我理解。"她的声音不算大，却像根细针精准扎进所有骚动里，"但诸位是否想过？
为什么最近三个月，地府遗迹的封印在增殖？
为什么青铜森林的溪水变成了暗金血泉？"她抬起手腕，神经束烙印在幽蓝魂火下泛着银白，"因为有人在重启熔炉。"
高台上的阿虎瞳孔骤缩。
"三天前，我和许殇在冰晶空间见到了六臂判官冰雕。"戴瑶继续说，余光瞥见阿贤攥着卷轴的指节发白——那是他连夜破译的地府古卷，"冰雕掌心的沙漏说，那些克隆体是'熔炉的燃料'。
而现在......"她指向自己手腕，"我的基因链正在变异，许殇的战神血脉在对冲污染。"她扯动嘴角，露出个带血的笑，"这不是破坏秩序，是有人在摧毁秩序。"
台下突然安静了。
阿贤趁机挤到她身侧，卷轴哗啦展开："根据古卷记载，熔炉重启需要......"话没说完，后排传来一声冷笑："不过是遗迹猎人的危言耸听！"几个阿虎的亲信跟着起哄，石案被敲得咚咚响。
阿贤的喉结动了动，卷轴边缘被他攥出褶皱，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在青石板上，"我、我有数据......"
"够了。"戴瑶突然提高声音。
她望着人群中那个倚着石柱的身影——阿明，对方腰间的青玉佩正被他无意识摩挲着，玉面已泛起薄红，"阿明大人。"她直接点了他的名，"您上个月在黄泉支流发现的星屑烟雾，和阿麟青铜鼎渗出的一模一样。"阿明的手指顿住，抬头时眼底闪过惊色，"那不是普通烟雾，是熔炉启动时的能量溢散。"
阿虎猛地站起来，玄色战甲发出金属摩擦声："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戴瑶从战术腰带解下探测器，残片已经重新聚合，屏幕上跳动着她在冰晶空间拍下的画面——六臂判官的瞳孔里，清晰映着她后颈的星图烙印，"这是探测器在冰晶空间的实时扫描。"她按下播放键，阿影的金属嗓音在大厅回荡："每当地府需要新的战神......"
几个老鬼将的脸色瞬间惨白。
戴瑶知道他们想起了什么——百年前上一任战神突然暴毙，新战神上位时，黄泉支流也浮起过星屑烟雾。
阿明的玉佩"当啷"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再直起身子时，目光不再游移："戴小姐说的......或许有理。"
"阿明！"阿虎的声音里浸了冰碴。
戴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退后半步，让许殇的身影落在众人视线里。
他始终沉默，锁链在袖中若隐若现，暗金纹路沿着手臂爬向脖颈，像条蓄势待发的蛇。
当阿虎的目光扫过他时，许殇忽然抬眼，瞳孔深处的竖纹缓缓转动——那是战神血脉觉醒的征兆。
台下响起抽气声。
戴瑶知道，他们想起了这位被背叛的战神曾经的战绩：一人一链，踏平过七十二座鬼城。
阿虎的喉结动了动，玄色战甲下的肌肉紧绷如弦。
他正要开口，许殇的锁链突然发出嗡鸣。
那声音像闷在青铜鼎里的雷，震得穹顶魂火剧烈摇晃。
戴瑶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在升高，暗金血雾正顺着两人相握的手悄悄蔓延，在地面勾勒出模糊的星图。
"诸位。"许殇终于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青铜，"我不在乎你们信不信我。"他的锁链"唰"地展开，尖端点在阿虎脚下的青石板上，石屑飞溅间刻出个扭曲的"熔"字，"但熔炉重启之日，最先被烧成灰的......"他抬眼，与阿虎对视，"是守旧的人。"
阿虎的虎形图腾突然泛起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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