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里还飘着铁锈味，玄寂的手指扣得极紧，赤璃腕骨几乎要裂开。她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行字，血已经凝了，却烫得像火。
“三王……之心？”她喉咙发涩，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玄寂没应声。他指尖缠着的蛊丝在震颤，细如蛛丝的银线绷得笔直，仿佛随时会断。
“他们来了。”他低声道，语气冷得像冰碴子刮过喉管。
整座山猛地一晃，洞口外传来靴底碾碎枯枝的响动，密集、急促。紧接着，一道黑影闪进来，裹着一股阴气。
赤璃几乎是本能地抽出袖中短刃，机关靴瞬间启动，傀儡匣弹开，六具小傀儡贴着岩壁攀爬，像蜘蛛一样无声展开包围网。
玄寂缓缓起身，黑色长袍无风自动，袖口暗红的曼陀罗纹路仿佛活过来似的，沿着手臂缠绕。
来人站在洞口阴影里，青衣，铜牌，暗阁徽记清晰可见。
赤璃瞳孔一缩，“是你。”
玄寂没动，手里的蛊丝却收紧了几分。
“你来送死？”他开口，语调平静，却透出一丝森然。
影蛇笑了笑，缓步走进来，脚步轻得像猫，“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他目光落在赤璃怀里那本古籍上，“你们真拿到了它。”
“你背叛了暗阁。”玄寂的声音不带情绪。
“不是背叛。”影蛇耸肩，“是选了更好的方向。”
赤璃心头一紧，立刻把书护到身后，手指悄悄拨动机关靴上的齿轮，准备随时动手。
“幽冥殿收买了你。”她咬牙道。
“说服。”影蛇纠正，嘴角挂着笑，眼里却一点温度都没有，“他们让我看到了一个没有你们的世界。”
玄寂眯起眼：“所以你出卖了我们的行踪？”
“当然。”影蛇点头，“不然你以为外面那些人是怎么来的？”
话音刚落，洞外响起一阵尖锐哨声，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闷响。黑甲武士迅速围拢，手中武器泛着幽光，显然不是普通货色。
“包围圈已经合拢。”影蛇低声说，“你们逃不出去。”
赤璃手腕一抖，机关傀儡瞬间扑向影蛇，动作快如闪电。影蛇早有准备，身形一闪，从一个诡异角度避开，反手甩出一根银针，直取她咽喉。
玄寂早已察觉，蛊丝如毒蛇般卷出，精准击落银针，同时幻灵蛊从袖中滑出，在空中化作一团黑雾，朝影蛇罩去。
影蛇脸色微变，急速后退，却被黑雾扫中一角衣角，皮肤顿时浮现出青紫色纹路。
“你还真舍得用这玩意儿。”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忌惮。
“你值得。”玄寂淡淡道，蛊丝再次绷紧，随时准备第二波攻势。
赤璃趁机将古籍塞进傀儡匣，启动隐藏装置，令其锁死并沉入地底夹层。
“你疯了吗！”影蛇怒吼，“那是唤醒魇兽的关键！”
“我知道。”玄寂冷笑，“但你也清楚，我不会让它落入你主子手里。”
影蛇愣住，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洞外轰然炸响，地面剧烈震动，几块巨石砸下，尘土飞扬。
“他们开始强攻了。”赤璃低声说，眼神凌厉。
玄寂微微颔首，蛊丝迅速铺满整个洞窟，形成一张无形之网，等待入侵者踏入。
“我们得突围。”她说，“但现在，不是时候。”
“什么意思？”赤璃皱眉。
“他们在等一个人。”玄寂目光沉静，“幽冥殿主不会亲自来，但她一定会派最难缠的那个。”
话音未落，洞口忽然亮起猩红光芒，一名男子缓步走入，赤袍，青铜面具，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空气都仿佛凝固。
“‘血面’。”影蛇脱口而出，脸色骤变。
玄寂的眼神终于变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在压制机关术。”赤璃咬牙，机关靴的能量流动受阻，傀儡动作迟滞。
“不止。”玄寂低声，“他在抽生命气息。”
赤璃胸口一阵钝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拉扯出去。
血面抬起右手，掌心浮现血色符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两位，陪我玩个游戏如何？”他声音沙哑，像地狱深处传来的低语。
玄寂没有回应，蛊丝已悄然延伸至血面脚下，幻灵蛊盘旋在空中，随时准备出击。
赤璃调整站姿，机关靴虽受压制，但仍能勉强移动。她悄悄拨动傀儡匣齿轮，试图重新激活能源。
洞外杀气越来越浓，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现在怎么办？”她低声问。
玄寂目光冷峻，蛊丝绷得极紧，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断。
“等。”
“等什么？”
“等他露出破绽。”
血面缓缓举起左手，另一道符印浮现，空间开始扭曲，仿佛要将两人吞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住手。”
所有人回头。
月泠缓步走来，手中星象罗盘泛着幽蓝光芒，脚下的土地瞬间冻结。
“你来干什么？”血面皱眉。
“救他们。”她说，目光落在玄寂脸上，“如果你杀了他们，你会后悔。”
血面嗤笑：“你当自己是谁？青冥王朝司主？”
“我是知道真相的人。”月泠缓缓道，“也是唯一能阻止你的人。”
玄寂眼神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知道什么？”他问。
月泠没回答，而是看向赤璃：“你的父亲，是否研究过‘三王之心’？”
赤璃怔住：“你怎么……”
“因为我也在找它。”月泠低声说，“而你们刚刚打开的这本书……只是一个引子。”
洞窟内气氛骤然凝固。
血面笑了，笑声刺骨。
“你们以为自己掌握的是秘密？”他缓缓举起双手，“不，你们打开的，是深渊。”
话音未落，整座山体猛然震动，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腥臭的黑气从中喷涌而出。
赤璃瞳孔骤缩。
“这是……魇兽的气息？”
玄寂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快退！”
但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黑气迅速蔓延，吞噬一切光明。
洞窟之中，只剩那一行血字在黑暗中闪烁：
“当三王之心交汇之时，魇兽将苏醒。”
血面的身影消失在黑雾中，只留下一句低语：
“欢迎来到真正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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