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立在调度中心那巨幅玻璃幕墙前，凝望着窗外如絮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厂区外的主干道上。夜已深沉得化不开，可监控屏幕那幽蓝的光依旧忽明忽暗地跳跃着，实时显示着东南亚A1接种点最新反馈的数据。他刚刚仰头将最后一口早已凉透的咖啡灌入喉中，然后把纸杯捏得变了形，随手“噗”地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异常反应追踪机制已经启动啦，脑神经监测数据每十五分钟准时上传一回。”对讲机里传来负责追踪的专家那急促的声音，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还带着一种明显的因压力而产生的紧绷感。
林羽一声不吭，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那动作就像是在给自己打着拍子。他实在是太累了，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一棵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枝，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自己此刻绝对不能倒下。
“把所有接种点的实时监控画面都调出来。”他用低得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唰”地切换，十几个接种点的影像如走马灯般一下子全亮了起来。有医护人员正细心地为老人接种疫苗，动作娴熟而温柔；有志愿者在人群中穿梭维持秩序，呼喊声此起彼伏；还有几个孩子紧紧地躲在父母身后，只露出一双满是警惕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周围的一切。林羽的目光快速地在画面上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A1点的监控画面上。
画面里，那个似乎出现异常反应的接种者正被隔离观察着，身旁各种仪器不停地闪烁，体温、心率、脑电波的数据如跳动的音符般不断刷新。林羽死死地盯着那些数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些数据乍一看还挺正常，可隐隐又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好像存在着一种说不出的偏差。他急忙调出上一次的数据进行对比，嘿，果然如此，某些波动曲线的幅度和持续时间，竟然和编号004出现的脑电波异常波动极为相似。
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一把抓起对讲机，声音急切又坚定：“让A1点的专家立刻做一份详细报告，患者病史、接种前后的心理状态、周围环境变量，这些一样都不能落下。”
“是。”对讲机里传来简洁的回应。
窗外，雪下得愈发密集了，像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严严实实地将整个世界都遮蔽起来。林羽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往会议室走去。那里，新一轮的会议已经万事俱备，就等着他主持开始了。
“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必须再三强调一遍。”林羽稳稳地坐在会议桌的一头，声音沉稳有力，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咱们绝不能让一个病例就搞砸了全球的接种计划。”
“问题是，”一位负责宣传的官员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民众已经开始慌了。社交媒体上关于疫苗副作用的帖子像病毒一样疯传，甚至还有人无端猜测说这是‘人类净化联盟’的阴谋。”
林羽的手指再次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着，仿佛陷入了一场与自己的较量。他没有急着反驳，而是直接说道：“马上组织一场专家发布会，现场连线A1点的主治医生，让公众亲眼看看患者的真实情况。”
“可患者还在观察期，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位官员还想再辩解几句。
“那就展示数据。”林羽果断地打断了他，“用科学去说话，可比那些毫无根据的瞎激动管用多了。”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轻声说道：“可以试试。”
林羽站起身来，顺手拿起笔记本，“另外，立刻安排一批志愿者前往那些抵触接种情绪严重的地区，进行一对一的交流，详细讲讲疫苗的原理，耐心解答他们的疑问。”
“这得耗费好多人力啊。”有人忍不住抱怨道。
“那就调配。”林羽的语气坚决得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疫情可不是一个人、一个国家就能解决的事情，必须全球一起努力。”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会议室，外面鹅毛般的雪花还在不停地飘落。他站在台阶上，目光越过漫天飞雪，望着远处的运输车缓缓地开进厂区，车灯在洁白的雪幕中划出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立刻通知安保部门，所有运输车辆都要进行全程监控。”他对着对讲机严肃地说道，“特别是那些前往偏远地区的路线，连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明白。”对讲机里传来简洁有力的回应。
他转身回到调度中心，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新信息：“偏远地区的疫苗调配申请已经提交上来了。”
他迅速点开查看，几个医疗资源最为匮乏的地区正焦急地申请额外支援。他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在笔记本上认真地写下了几个地名，又果断地划掉了几个运输路线。
“马上调配三辆移动接种车，全部配上先进的远程医疗设备。”他对着通讯员冷静地下达指令，“另外，抽调两组经验丰富的医护人员，去支援最困难的两个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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