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殿内，皇帝的话音，如万古玄冰，冰封了空气中流淌的最后一丝温度。
那不是询问。
是裁决。
是君王赐予臣子的，两条绝路。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王侯将相肝胆俱裂的最后通牒，楚皓非但没有半分惊慌，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弧度，反而愈发深邃。
他笑了。
笑声很轻。
在这死寂的，只听得见龙脉之气流淌的大殿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刺耳。
“陛下。”
楚皓抬起眼，平静地迎上那双仿佛能焚尽苍生的帝王眼眸。
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像是敲打在皇权尊严上的重锤。
“您说错了。”
“您不是要我交出功法……”
他微微一顿，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怜悯与嘲弄。
“……您是需要我的功法。”
狂！
大炎立国万载，从未有任何一人，敢在这皇权心脏，对一国之君，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皇帝眼中的杀机，一瞬间浓郁到了极致！
整个承天殿的龙脉之气，都因他的怒火而疯狂咆哮，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为亿万条金色怒龙，将楚皓撕成最原始的粒子！
然而，楚皓依旧静静地站着，仿佛那毁天灭地的龙威，只是拂面的清风。
他的脑海中，【神级导演系统】那冰冷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因果转折点，已触及高维叙事核心！】
【临时权限激活：命运剧本推演！】
【目标锁定：大炎皇帝。】
【核心诉求：……推演完成！】
刹那间，一段冰冷的信息，如同神只的低语，清晰地烙印在了楚皓的脑海。
【推演结果：大炎皇帝，阳寿将近。其最大渴望，乃是打破此界法则束缚，晋升更高境界以求长生。然，大炎龙脉，既是其力量之源，亦是束缚其飞升的……最大枷锁！】
原来如此。
一切，都通了。
楚皓无视那几乎要将他碾碎的恐怖龙威，将系统推演出的结果，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淡语气，说了出来。
“陛下，您受龙脉气运加持，在这玄黄大陆，几近无敌。”
“但也因此，您的神魂与国运龙脉，早已深度绑定。”
“这片天地，成全了您。”
“也……囚禁了您。”
“您，无法挣脱，更无法晋升。”
楚皓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皇帝灵魂最深处。
“对吗？”
轰！！！
皇帝那积蓄到顶点的滔天怒火，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竟如被戳破的气球，轰然溃散！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瞳孔，猛然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一直负于身后的手，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剧烈颤抖！
这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
是他身为帝王，午夜梦回时，最深的恐惧与不甘！
这个少年……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我的功法，可以让您……”
楚皓看着皇帝那张因极致震惊而微微扭曲的脸，平静地，抛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帝王，为之疯狂的诱饵。
“……吞噬掉这条，锁住您的‘链子’。”
“你！”
皇帝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而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长生的诱惑，就像一剂最猛烈的毒药，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帝王威严。
但他毕竟是一代雄主，在失态了短短三息之后，竟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死死地盯着楚皓，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
“朕……如何信你？”
“这与饮鸩止渴，何异？！”
“很简单。”
楚皓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有此一问。
他上前一步，在这皇权的核心之地，与大炎王朝的至高主宰，平起平坐地，谈起了条件。
“我们可以立下一个契约。”
“我助陛下您挣脱枷锁，追求长生大道。而您，则需倾尽大炎之力，助我寻回我母亲的线索与遗物。”
“在我离开这片土地之前，您不仅不得动我分毫，更要为我提供一切我所需要的便利。”
这不是臣服，更不是乞求。
这是一场平等的，甚至可以说是楚皓占据了绝对主导权的……交易！
一个法相境的少年，在这历代帝王才能踏足的禁地，与一位站在人间之巅的帝王，讨价还价。
承天殿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比魔鬼还要可怕的少年，眼中闪过挣扎，闪过忌惮，闪过疯狂。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种对命运不甘的滔天野望。
良久。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
“好。”
一个字，重如泰山。
“朕，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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