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的西府海棠开得正艳，曾白芷踮脚去够最高处那枝花，鹅黄色旗袍下摆扫过青砖，露出小半截莹白的小腿。她忽然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故意装作没察觉，直到那双手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抓到偷花贼了。"曾国宇的声音带着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他轻松折下那枝海棠，簪在她鬓边，"怎么手这样凉。"
曾白芷转身，督军大人的军装外套竟沾着草屑，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了几缕。她噗嗤笑出声，伸手摘掉他肩头一片花瓣："四哥这是钻了狗洞？"
"没良心的小东西。"曾国宇捏她鼻尖，"听说某位小姐嫌闷，我推了三个会赶回来。"他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个油纸包，"城东王记的桂花糕，最后两块，差点跟副官打起来。"
曾白芷眼睛一亮。她小时候最馋这个，有次贪吃闹肚子，曾国宇连夜背她下山找洋大夫。现在包装纸上还沾着新鲜油渍，想是他一路揣在怀里护着。
"慢点吃。"他拿帕子接住她嘴角的碎屑，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阳光透过花枝斑驳落在他们身上，远处站岗的士兵识趣地背过身去。
午后又落了雨，两人躲在花厅玩翻花绳。曾白芷的丝线缠成死结，急得鼻尖冒汗。曾国宇凑过来解，下巴几乎搁在她肩上。
"四哥热。"她往旁边躲，却被揽住腰按在原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红线间。
"成了。"红线突然散开，他趁机用指节刮她脸颊，"还记不记得你七岁那年，非要用这个套麻雀？"
记忆闸门打开。曾白芷抢过话头："结果缠在树上下不来！四哥爬树救我，被母亲呵斥！"她笑得前仰后合，发间银铃簪子叮咚作响。
雨停时，西边天空扯出几道霞光。曾国宇忽然蹲下身："来。"
"我都十四了..."曾白芷脸红着往后缩。
"上次背你是哪年？"他扭头问。曾白芷怔了怔，乖乖趴上去。男人起身时托着她腿弯往上掂了掂，低声笑："比偷吃我桂花糕那会儿沉多了。"
后花园的鹅卵石路被雨水洗得发亮，他故意走得很慢。曾白芷下巴搁在他肩头，数着他军装领口下的心跳。路过荷花池时，她突然挣下来："四哥看！"
残荷间游着几尾红鲤，她趴在栏杆上伸手去够。曾国宇从背后环住她，左手稳稳扣住她手腕："当心。"右手却变出块枣泥酥，"厨房刚蒸的。"
曾白芷就着他手咬了一口，糖渍桂花粘在唇上。正要舔，拇指已经按上来。曾国宇的眼神突然深了几分，指腹在她下唇反复摩挲，直到那抹淡粉变成艳红。
"...四哥？"她无措地唤了声。
男人如梦初醒，掏出手帕给她擦嘴："沾到糖了。"转身时却将拇指含进自己嘴里，喉结滚动得厉害。
晚膳后，曾白芷在梳妆台前拆辫子。铜镜里突然多出道身影，曾国宇拿起梳子："我帮你。"
"别再把我梳成小孩子。"她笑着扭头，却见他神色认真，只好乖乖坐好。檀木梳齿穿过长发时，他动作轻得像在对待易碎的贡品。有次扯到发结，曾白芷还没出声，他自己先倒吸口气。
“四哥比谁都希望你快点长大，长到十八岁…他忽然开口，"也许十六岁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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