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的玻璃杯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斑，烫得几乎能点燃纸张。
白婉下意识地眯起眼，伸手去挡，却被那道锐利的光线刺得眨了眨。
看着高佳露伸着懒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白婉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桌子上的豆浆已经凝了一层薄薄的膜，油条也蔫蔫地弯着腰。
看样子他们没有得到高佳露的宠幸。
“哇！你快看这个！”
高佳露直接把手机怼到白婉眼前，屏幕上一个穿着红色冲锋衣的女孩正站在雪山顶上张开双臂，身后是耀眼的阳光和绵延的雪山。
“四姑娘山！我们就去这里好不好？”
“太帅了，要是我拍的话，一定特别帅！”
白婉的目光扫过视频里陡峭的山路，本能地摇头。
“不行，太危险了。”
高佳露立即像只泄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嘴里发出夸张的哀嚎。
“啊，我之前就想去的，姐夫不让我去，他现在不在，咱们必须去。”
她突然又直起身子，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婉婉，我查过了，大峰入门级的，连小学生都能爬上去。”
“你可以的！”
客厅里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窗外传来小区里孩子们追逐打闹的欢笑声。
白婉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
“你想想嘛，咱们两人站在雪山上，那会很帅的。”
高佳露凑过来，洗发水的香气扑进白婉的鼻腔，“皑皑白雪，湛蓝天空，还有机会看到云海和星空！”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们可以拍超多好看的照片。”
白婉望着闺蜜兴奋得发亮的脸庞，脑海里突然闪过前几天和白妈视频时，很想自己！
“...好吧。“白婉听见自己说，“不过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
高佳露高兴地跳起来，拖鞋都甩飞了一只。她扑过来抱住白婉。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神秘一笑，“而且我听说，四姑娘山离你家不远......”
“正好也可以去姐夫家逛一下，”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两人就这么定下来。
两人立刻进入了旅游筹备模式。
高佳露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咬着已经凉透的包子，一边翻着小红书上的攻略。白婉则在网上查询航班信息。
“我们要买登山杖、冲锋衣、还有......”
高佳露掰着手指数着需要的装备，白婉已经将机票和车子租好了。
订完机票后，高佳露兴冲冲地跑去卧室收拾行李，白婉却站在窗前出神，玻璃上映出她模糊的倒影，和远方的云层叠在一起。
十月初的川西，山野已被秋意层层浸透。
蜿蜒的盘山公路像一条灰褐色的细蛇，贴着陡峭的峡谷盘旋而上，时而跃入云海，时而隐入林间。
高佳露紧握方向盘，哼着歌，车轮碾过碎石路面时发出细碎的"喀啦"声，而每个拐角处，白婉的手指都会无意识地抠住安全带，目光死死盯着外面百米深的悬崖，那里偶尔飘过几缕云雾。。
但窗外确实美得惊心动魄。
阳光从高海拔湛蓝的天幕倾泻而下，将群山染成深浅不一的金棕色。偶尔掠过一群鸟飞过，翅膀划破清冽的空气，留下一串悠长的鸣叫。
"慢点开！"白婉终于忍不住提醒。
"安心啦！我秋名山车神好吧？"高佳露满不在乎地打方向盘，车子险险擦过路边堆着的玛尼堆。
又走了一段路。
高佳露一脚刹车踩得猝不及防，轮胎在碎石路上擦出短促的尖叫。副驾的白婉猛地前倾，安全带勒得锁骨生疼，还没来得及惊叫，就听见身旁的人兴奋地喊。
“快看！这也太绝了！太美了！”
“你看那边！”高佳露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手指向远处的山脊。
果然，夕阳正好斜照在那片山坳里，金红的余晖像融化的蜜糖般倾泻而下，将层林浸染得宛如燃烧的火焰。更远处，几座雪山若隐若现，冰川泛着冷冽的蓝光，和近处燃烧般的秋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也太绝了！必须拍！”
高佳露已经麻利地解开安全带，抓起相机就要开门下车。
白婉犹豫地看了眼后视镜。
“这路太窄了，不安全……”
“没事，就拍五分钟！”
高佳露已经跳下车，三两步跑到路边的石块上，举起相机对着远山开始调整焦距。
白婉叹了口气，跟着下车。山风立刻卷着冷冽的松木香扑来，她深吸一口气，眯眼看着那绚烂得近乎不真实的景色。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滴滴！滴滴滴滴！！！”
两人回头，只见一辆满载游客的大巴车正吃力地爬坡而来，车头几乎要贴到她们的SUV屁股上。
司机是个粗壮的藏族汉子，正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黝黑的脸上写满暴躁，一边用力拍打车门一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吼道。
“搞啥子嘛！路这么窄你们停车拍照？！有没有安全意识？”
“赶紧把车挪走，快点！！”
高佳露吐了吐舌头，赶紧往回跑，连忙钻进驾驶座，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
白婉见状对着司机嘴里不停念叨。
“对不起对不起……”
大巴司机气呼呼地超了过去，临开走前还从窗口丢下一句。
“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大的很！不要命嗦！”
车尾卷起的尘土里，白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而高佳露却笑嘻嘻地翻看相机里的照片。
“值了！这张绝对是大片！”
白婉无奈地摇摇头，高佳露重新挂挡上路。
刚才的大巴车上，一个睡的五迷三道的少年，被司机的刹车弄醒了，看见拿着相机的高佳露想打个招呼，就被大巴车给带走了，他也是去爬四姑娘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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