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涛虽然没多说什么,但那关切的眼神和忙前忙后的样子,也充分表达了他现在的心情。
他转头对正在收拾屋子的田秀芳说道,“老婆子,别忙活那些了!快去烧锅热水!我一会去把咱家后院那只最肥的老母鸡宰了,给女婿炖汤!”
“你再弄点好的,必须给他好好补补,流了那么多血,元气得补回来!”
说完高云涛就风风火火的走向了后院,后院用篱笆围着几只他那些酒友替他养的走的鸡。
很快就锁定一只毛色油亮、个头最大的芦花母鸡,那母鸡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咕咕”叫着,警觉的踱着步。
但高云涛到底是老把式,动作利索,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大手一抄,精准的抓住了母鸡的翅膀根。
母鸡受惊,顿时“咯咯哒、咯咯哒”的拼命扑腾尖叫起来,羽毛乱飞。
很快,高家小院里就飘起了浓郁的、带着淡淡药材香气的鸡汤香味,这香味醇厚诱人,仿佛能抚平一切惊惧。
午饭的时候整个炕桌被擦得锃亮,摆得满满当当,中间是硕大的汤盆,里面是金黄喷香、油珠儿点点的炖母鸡,旁边是油亮诱人、颤巍巍的红烧肉以及一些清炒的时蔬碧绿鲜嫩。
还有地道的东北蘸酱菜,水灵灵的黄瓜、水萝卜、生菜码得整整齐齐。这规格跟过年差不多了!
高云涛看着这一桌子菜,满意的点点头,又转身从柜子里珍重的拿出一瓶用红布包着的、有些年头的本的白酒,小心翼翼的打开,顿时酒香四溢。
他拿过一个小酒盅,就要给白浩满上,脸上带着豪爽的笑道。
“来,女婿,喝点压压惊!喝点酒,活络血脉,伤口好得快!”
“这酒我那帮兄弟我的没有给他喝过!”
“这可是我的珍藏!!”
“爸!”
他话音刚落,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高轶可立刻伸手虚拦在酒杯前,“爸!医生特意嘱咐了,有外伤在愈合期,绝对不能喝酒!”
“会影响伤口愈合的,还可能引起发炎!”
田秀芳也在一旁帮腔,轻轻拍了一下高云涛准备倒酒的手背。
“就是!老头子你添什么乱!”
“听闺女的,听医生的!这酒啊,等白浩彻底好了再喝!现在啊,喝汤最补!”她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的把那瓶酒从高云涛手里拿过来重新盖好。
高云涛被母女俩联手“数落”,脸上有点挂不住,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嘟囔道。
“我……我这不是想着让他好快点嘛……行行行,不喝就不喝,听医生的,听我闺女的!”
他这略带委屈又从善如流的样子,逗得高轶可和田秀芳都笑了起来,也让白浩心里更是暖成一片。
“爸,您的心意我领了!这酒等我好了,一定陪您好好喝几杯!”
“今天我就多喝点您和妈炖的这鸡汤,光闻着这味儿,就知道肯定香!”
“对对对,听孩子的!喝汤,喝汤!”
田秀芳脸上笑开了花,连忙拿起汤碗,盛了满满一大碗漂着金黄色鸡油的浓汤,又特意捞了一只肥嫩的鸡腿进去,稳稳的放到白浩面前。
“多喝点,慢点喝,小心烫!这鸡是咱这边养的溜达鸡,没喂过饲料,有营养着呢!”
高轶可坐在白浩身边,细心的帮他挑着红烧肉里的八角,又夹了一筷子嫩绿的青菜放在他碗里,看着父母对他那近乎“溺爱”的关怀,心里也格外的舒服!
然而,在这温馨的表象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白浩一边喝着鲜美的鸡汤,一边用手机的处理着信息。跟踪徐子文的人汇报,徐子文昨天夜里开车离开了镇上,但没有走远,而是去了临近的一个的的级市,在一家酒店住了下来,行为有些鬼祟,似乎在观望风声。
白浩眼神微冷,回复了四个字。
“继续盯着!!!”
白浩放下手机,眼神中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他猜得没错,徐子文果然有问题。
而现在他需要确凿的证据和口供!!
镇派出所的审讯室内, 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
刚子、猴三和大彪被分别带进了三间不同的审讯室。
当他们看到坐在对面的人时,心里都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那不再是穿着警服、或许还带着些乡土气息的本地警察,而是三位穿着剪裁合体、面料笔挺的深色西装,打着规整领带,皮鞋锃亮得反光,连头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陌生男人。
他们面前放着昂贵的皮质公文包,眼神锐利、冷静,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仿佛能穿透人心。这种精英气场,与这小派出所的环境格格不入,也让刚子三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负责审讯刚子的是南山律所的王律师,他扶了扶金丝眼镜,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李刚,化名刚子,你不用再重复那套喝醉走错门的说辞,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我们直接来谈谈实质性问题。”
他打开文件夹,推过去一张照片——是李刚年仅八岁的女儿在校门口笑着的照片。
“你女儿很可爱,在镇中心小学三年级二班,对吧?”
“你父母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太好,就指望你养老。”
刚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起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祸不及家人!”
王律师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我们当然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但是,如果你因为入室抢劫、持械伤人,被判个十年八年……你觉得你女儿在同学面前抬得起头吗?你年迈的父母,谁来照顾?他们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吗?”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更具压迫感。
“现在,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我们可以考虑在法庭上为你争取减刑,至少,让你能早点出来见你女儿。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比任何威胁都可怕。
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想着年迈的父母,刚子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双手捂住脸,带着哭腔。
“我说……是文哥,呸,是徐子文,是徐子文让我们去的!他说那家女婿特别有钱,搞一票就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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