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和旧日秘密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为接下来的对话增添了几分凝重。
“你……你真的来了？”吴学霸声音颤抖，几乎被头顶那布满蜘蛛网的巨大穹顶吞没。
他把一本厚厚的物理书紧紧抱在胸前，就像抱着一件防弹背心。
“这太疯狂了，林晓梦！简直疯了！陆晨渊的那个打手……他可不是在开玩笑！我们惹上大麻烦了！”他平时熬夜学习，脸色本就苍白，现在更是像一张陈旧的羊皮纸，额头布满了紧张的汗珠，与夜晚的凉意无关。
他看上去随时都可能拔腿就跑。
林晓梦却镇定自若，就像大热天里的一片黄瓜片，又向前迈了一步。
她的运动鞋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轻轻摩擦，一时间，这是唯一的声响。
江夜霖一如既往地沉默守护着，像一头黑豹般潜伏在门口的阴影里，他的存在如同一张厚重的毛毯，默默给林晓梦以支持，或许也给吴学霸带来了一丝无形的压力。
“这么说，那只大灰狼的威胁终于起作用了，是吧，吴学霸？”林晓梦的语气算不上嘲讽，但也带着一丝锋芒，就像在戳他的痛处。
“一点威胁就把你吓得想夹着尾巴逃跑了？”
吴学霸瞪大了眼睛，愤怒与恐惧在他眼中交织。
“一点威胁？林晓梦，那家伙看起来早餐能生吞铁钉，再灌下硫酸！这可不是什么学术辩论！”他几乎要把双手拧断了，那本教科书现在成了他皱巴巴的盾牌。
“也许……也许我就低头做人。就算陆晨渊在比赛中作弊又怎样？我的命可比什么奖杯重要多了！”
“是吗？”林晓梦的声音虽然依旧轻柔，却似乎填满了这满是灰尘的空间，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落在吴学霸心上。
“你的人生，就要在恐惧中度过？就要做陆晨渊的小傀儡，永远提心吊胆？这就是你这个学霸所期望的辉煌未来吗？”她让这些话在空气中沉淀，沉默蔓延开来，放大了吴学霸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墙壁里传来的微弱沙沙声——可能是一只老鼠。
“他威胁你，是因为你对他构成了威胁，吴学霸。因为你所知道的，加上我所能做的，真的把他吓到了。那个打手就是个试探。他赌你会崩溃。”
说着，她又向前走了几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能感觉到他脉搏的疯狂跳动。
她洗发水那淡淡的清香与发霉的空气混合在一起。
“听着，恐惧是很正常的。它说明有危险存在。但勇气不是没有恐惧，而是尽管害怕，却依然去做该做的事。”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光，紧紧盯着他。
“学术展示会就是我们的舞台。你有头脑，我有策略。我们可以把他的底牌掀个底朝天，让他原形毕露。或者，”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你也可以证明他的打手说得对。证明你只是个轻易就能被折断的小卒子。”
吴学霸呆呆地望着她，嘴巴无声地动着，他平日里那故作的勇敢就像一件廉价西装，此刻已被剥得精光。
他从林晓梦坚定的目光移向阴影中看不清面容的江夜霖，然后又转了回来。
所有的一切——危险、胜利的可能——都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林晓梦没有给予安慰，也没有给他找轻松的借口。
她只是与他对视着。
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笑，她又说道：“那么，吴学霸。你是要让他来书写你的人生，还是终于要自己拿起笔呢？”
林晓萌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淬了冰的星子，直直钉在吴学霸那张写满惶恐的脸上。
她的话音不高，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一寸寸剖开他虚张声势的伪装，直抵他那颗被恐惧攥紧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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