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
两个字自孤僻的剑客口中说出，苏眠凤和沈淮却是怔了一瞬，脑海中想起了某个故友，却又因为云雾中那人毫不留情的攻击又多了几分迟疑。
苏眠凤心中的疑惑更多，她拿不定墨无涯到底是不是江渺，而对于眼前这个几乎完全变了样的人也不确定是不是江暮尘。
他行过她与槐深身边时恍若未闻，淡漠的余光并未停留在他们身上哪怕是一秒。苏眠凤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如果他真的是江暮尘，那他...是因为什么变成这种七情断绝的模样的？
沈淮在看见对方翻天变化的外貌后还是窥见了几分熟悉。
错不了，他就是江暮尘。
但他同样起了疑惑，沈淮比苏眠凤更了解江家双子，他们相处的久、也了解的深。但正因如此，他才格外生出了不安和一丝模糊的恐惧。
以前的江暮尘，不如他哥冷也没有他哥淡漠，他身体不好却很活跃跳脱，整个队伍只有青梧能和他一较高下，曾经的腼腆和内敛在相熟后便没了，但大家都看得出他对待江渺有着独一份的温柔。
但现在，沈淮怔怔捏着扇子看他，有些失态的想，人怎么能像一块冰一样，不用接触就能察觉到丝丝缕缕的冷漠，鲜活的人仿佛再也没了牵挂和眷恋，独来独往，孤僻又沉默。
他为什么要和江渺打斗，又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江暮尘他...还记得江渺吗？
“他不记得我了。”面对沈淮找上门来的询问，江渺语气平和，她没有失望也没有期待，仅仅只是阐述着事实。
江渺手臂上有一道浅淡的剑伤，缭绕在她身上的死气争先恐后的入侵，导致她吃了丹药但到现在都没能愈合。
伸手拦住了沈淮想上前查看的动作，她抬眸遥遥看向楼阁外的云海。江渺在中州学院见到沐辰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江暮尘了，她知道黄泉水会紊乱记忆，所以对他认不出自己的情况并不意外。
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不记得也好。
“我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他，没有预兆，他就挥剑斩了过来。”
她没想到江暮尘抬眸看她的第一眼，就是拔剑。
江渺当时有一瞬间的茫然，江暮尘不记得她了，可他拔剑挥向她的动作又格外利落，手很稳，剑招很成熟，看向她的眼睛带着莫名的情绪。
那是种浓重又沉郁的情绪，她只在沈淮身上看到过。
对方携剑攻来，江渺反应很快，瞬息镇压了他，江暮尘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剑客，他的一招一式她都了然于心。
但江渺还是没回过神来，沈淮甚至从这个人的眼中依稀看到了困惑。
他听见江渺自言自语道:“他恨我？”
恨？沈淮看着那道欣长的剑伤，突然觉得好笑。
他觉得这可真是荒谬绝伦的一句话。
但沈淮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越过了江渺的阻拦，用纯粹的木玄力愈合了那道伤口。
“他和你一样，都是武技老师。”沈淮已经后悔来中州学院了，苏眠凤追得太紧，又凭空冒出来个江暮尘，他和江渺的身份就像纸糊的一样，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扒下来。
江渺点点头，“我知道了。”
伤口愈合，她拉回自己的衣袖，想了想决定把好消息告诉他:“洛无霜有办法把诅咒解开了。”
“她有办法了？”沈淮知道江渺在转移他注意力，他不想让他再管江暮尘了，而他如他所愿地被吸引了。
“我现在就去找她。”
江渺制止了他雷厉风行的想法，“那是人家的血脉能力，需要到达相应的境界，你不要再去压榨她了。”
“槐深，给她一些成长的时间。”她沉吟片刻，朝他笑了笑，“也给你自己一点喘息的休息时间吧，教教学生，不要再管别的事情了。”
“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不必担心。”
眼前的青年坐在蒲团上，疏朗一笑，脸色平和，他眼尾上挑，还是那副寡情的轻蔑相，若是旁人看了，少不了又是嘀咕九皇子冷漠无情怎样怎样的。
沈淮从来没理过这种风言风语，他知道江渺不是这样的人。
但他其实有时会觉得江渺的存在很虚无，世人的评判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他承载着别人的爱恨嗔痴，如他在传承殿中看到的神像般平静。
江渺一直都这样，见他、或者见众生。如注视一汪青葱的绿般，他有时会笑，可还是无悲无喜。
沈淮端看了江渺许久，他悄无声息离开了，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江渺的嘱咐。
江渺静候剧情加速，她给洛无霜开了小灶，时常带着她出院历练。
她经常隔一段时间才会回学院，江渺不知道失忆的江暮尘为何敌视她，但为了少生事端，她极少和对方见面，偶尔指点学生也会避免他们两个武技老师碰到。
尽管她在尽可能避开，但有些时候还是会见面，而见面就意味着真刀实枪的打上一架。
说句实话，江渺对江暮尘的变化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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