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根下的市集人声鼎沸，充满了鲜活的烟火气。姜凝妧像只被放出笼子的雀鸟，拉着萧翊珩的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东瞧瞧西看看，小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时不时指着某个新奇的小玩意儿发出“哇”的惊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萧翊珩戴着那副冰冷的银质面具，遮住了上半张惊世骇俗的容颜，只露出线条完美的下颌和那抹饱满诱人的红唇。
他安静地跟在姜凝妧身边，那双深邃的紫眸透过面具的眼孔，始终专注地落在身边那个鲜活灵动的女孩身上，看着她开心的笑靥，听着她清脆的声音，仿佛周遭的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路过一处装饰得格外华丽、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的高楼时，姜凝妧的脚步慢了下来。楼阁的雕花栏杆旁，倚着几位穿着艳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正慵懒地挥着团扇，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刻意招揽的风情。
她们的目光也好奇地投向楼下街市，当掠过戴着面具、身姿挺拔如松的萧翊珩时，那慵懒的眼神瞬间亮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探究，甚至有人掩唇轻笑，低声议论着什么。
姜凝妧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目光。她撇撇嘴，拉着萧翊珩的手紧了紧，仰头看着他露出的半张脸，小声嘀咕：“哼，看什么看，打扮得再花哨，也不如我的阿珩好看！” 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和占有欲。
她眼珠一转，忽然指向那栋华丽楼阁旁边的一条更热闹、挂满彩绸灯笼的巷子入口，兴奋道：“阿珩！我们去那边看看呗！那边好像更热闹！我想去看看！”
萧翊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巷口悬挂着“倚翠阁”的鎏金招牌，空气中飘来的脂粉香气和隐约的靡靡之音昭示着它的身份——青楼楚馆。
萧翊珩：“……”
他明显愣了一下，面具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他低头看向身边一脸好奇、跃跃欲试的女孩，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确认：“……青楼？”
“对呀！”姜凝妧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我想看看嘛！听说里面的歌舞可好看了！我就看看，又不干嘛！” 她摇晃着萧翊珩的胳膊，带着撒娇的意味，“阿珩~陪我去嘛！好不好嘛！”
萧翊珩看着她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模样，又想到她回来之后一直在宫里，对宫外这些场所确实充满好奇，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好。” 那语气里的纵容，几乎要溢出来。
“耶！阿珩最好啦！”姜凝妧欢呼一声，立刻拉着他往“倚翠阁”旁边的巷子走去。她只是想找个好位置看看热闹，并非真要进去。
两人在巷口对面一处相对僻静的茶摊坐下，正好能看清倚翠阁门前和二楼临街的露台。
倚翠阁门前，几个衣着光鲜、眼神精明的龟公正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客人，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人群。其中一个领头的龟公，眼神尤其锐利，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对面茶摊的萧翊珩和姜凝妧。
虽然萧翊珩戴着面具，看不清全貌，但那通身高华清冷、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以及那即使只露出下颌和唇形也堪称完美的轮廓，都让龟公心中一跳！这身段，这气度，这露出的半张脸……此人容貌定是极好！非富即贵！他身边的少女虽然衣着看似普通，但那份灵动贵气也绝非小门小户。
龟公脸上立刻堆起十二分的热情笑容，对着他们这边遥遥拱手，声音洪亮：“二位客官！里边请！倚翠阁今日有莹姑娘的‘水袖惊鸿舞’，那可是京城一绝！包您二位大开眼界！”
姜凝妧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们就在这儿看看！”
龟公见他们无意进去，也不强求，只是笑容依旧灿烂：“那客官您二位慢坐！莹姑娘的舞就在露台，在这儿也能瞧个七八分！” 说完，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姜凝妧松了口气，注意力很快就被倚翠阁二楼露台吸引了。只见露台上垂下一幅巨大的、半透明的轻纱帷幕，帷幕后，一道婀娜曼妙的身影正随着悠扬的丝竹声翩翩起舞。
水袖翻飞，身姿轻盈，如同月下精灵，在朦胧的纱幕后若隐若现，更添几分神秘与诱惑。周围的看客纷纷驻足，发出阵阵喝彩。
“哇！跳得真好看！”姜凝妧也看得入神，忍不住跟着人群轻轻鼓掌，小脸上满是欣赏。
萧翊珩却并未看向露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姜凝妧身上，看着她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为舞姿鼓掌时认真的模样。
面具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宠溺的弧度。这世间再美的舞，在他眼中，也不及身边女孩此刻生动的万分之一。
姜凝妧看得开心，但眼角的余光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即便阿珩戴着面具，他那独特的气质和露出的半张脸，依旧吸引了不少路过的、或是对面倚翠阁楼上姑娘们探究和惊艳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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