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蚺王金瞳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讥诮。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头上古异种在凝时领域中竟丝毫不受影响！它粗壮的蛇躯游动时鳞片摩擦的“沙沙”声依旧清晰，毒牙间滴落的涎液速度如常。
“嘶——”
蛇信吞吐间，青蚺王庞大的身影已逼至统领面前。巨口张开的刹那，姬烨看到它咽喉深处蠕动的肌肉，以及那排倒钩状的利齿上悬挂的碎肉——分明是方才吞下的几名血翼卫残骸！
“咔嚓！”
统领的玄铁胸甲在蛇吻下如同薄纸般碎裂。那些天刑司炼制的的甲片，此刻却像脆弱的蛋壳般崩解。他最后发出的半声惨叫卡在喉咙里，随着整个上半身被利齿贯穿而戛然而止。
“咕咚！”
吞咽声在凝时领域中显得格外沉闷。统领的双腿还在无意识地抽搐，靴底钢钉与地面摩擦出零星火花，却终究被彻底拖入蛇口。半截断裂的玄铁面甲当啷落地，上面沾着的蓝黑色血液仍在蠕动，仿佛有生命般试图爬回蛇口。
领域破碎的瞬间，剩余的玄甲卫终于看清了这一幕。
“统领...死了？！”
恐惧如瘟疫般蔓延。失去指挥的玄甲卫阵型大乱，有人呆立当场，有人丢下兵器转身就逃。一条碗口粗的青蚺趁机缠住最近那名玄甲卫的脖颈，毒牙精准刺入头盔与胸甲的缝隙。
“啊！救...咕...”
那玄甲卫的惨叫刚出口就变成了溺水般的咕噜声——另一条细长的翠绿色小蛇从他张开的嘴里钻了进去，透过面具眼缝能看到蛇身在喉咙处顶出的蠕动轮廓。
“分散突围！”
副统领声嘶力竭地吼叫，自己却悄悄退到队伍最后。他刚转身要跑，脚下突然一软——不知何时，十几条手指粗的小蛇已咬穿了他的铁靴，毒牙深深嵌入脚踝。
四名血翼卫仓皇升空，金属翼上的齿轮因过度运转迸出火星。其中一人的左翼关节突然“咔”地卡死，整个人歪斜着撞上山壁；另一人则被冲天而起的蛇群缠住右腿，在空中拖出一道血线。
姬烨踉跄着后退两步，右眼已是一片血红。晶状体碎片混着血泪从眼眶涌出，在脸颊上划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王兄...我们...”
话音未落，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这口血竟在半空化作赤红火团，将地面烧出焦黑痕迹。全身经脉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穿刺，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血纹——那是双脉冲突导致的灵力暴走！
“姬兄！”
王一刀慌忙接住他瘫软的身体，触手却是一片滚烫。姬烨右半边身体赤红如烙铁，衣物早已灰飞烟灭，裸露的皮肤下可见血管如岩浆般涌动；左半边却冰冷如尸，青鳞覆盖的区域甚至结出细密冰晶。
青蚺王缓缓游来，金瞳中闪过一丝凝重。它突然低头，将骨冠贴在姬烨额头。那骨冠上的纹路竟与姬烨左臂青鳞的纹路差不多的样子！
“嗡——”
青光与血焰在姬烨体表交织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个半透明的光茧将他包裹其中，隐约可见姬烨体内两股能量如龙蛇缠斗。王一刀被气浪掀翻，断魂刀“当啷”落地。
远处，最后几名玄甲卫的惨叫渐渐消失在山谷尽头。夜风卷着血腥味拂过，那些散落的玄铁碎片上，饕餮纹路正一点点褪去血色......
王一刀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去身上的尘土，一双眼瞪得滚圆，紧盯着青蚺王。那巨蟒头顶的骨冠泛着幽幽青光，正贴在姬烨额前，光茧中的少年面色忽青忽红，显然正经历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王兄？青兄？”王一刀壮着胆子凑近两步，声音不自觉地发颤，“您老有办法救他？”
青蚺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金瞳依旧凝视着西方。月光下，它庞大的身躯盘踞如小山，每一片鳞甲都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王一刀咽了口唾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突然灵光一现：“对了！它会不会认字？”
说干就干。王一刀蹲下身，用断魂刀在地上划拉起来。刀刃与岩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他写得极认真，每一笔都使足了力气，仿佛要把毕生的学问都倾注在这几个字上。
“你——怎——么——救——他？”
五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横七竖八地趴在地上，最后一笔的“他”字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刀尖在岩石上划出一道三寸深的沟壑。王一刀抹了把汗，颇为自得地欣赏自己的“墨宝”，全然没注意到青蚺王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青兄，您看！”王一刀献宝似的指着地上的字，又怕青蚺王看不清，特意用刀尖在每个字上重新描了一遍，“这样能看清不？”
青蚺王的蛇信轻轻吐了吐，金瞳中闪过一丝无奈。它缓缓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堆鬼画符，又抬头看了看王一刀充满期待的脸，最终选择无视这个二愣子，继续望向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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