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留了半个时辰，陆云裳才说自己乏了，要先回宫。还叮嘱愉贤妃不用急着回宫，但宫门落钥之前一定要回来。
之后便施施然离去。
陆云裳走了，但西戎王等人却总觉得娘娘哼的小调还在耳边萦绕。
额尔敦带着弟弟们来看宝日娜，一进门就看到自家父王傻呆呆的样子。
额尔敦有些奇怪，小声问大妃：“父王这是被人下降头了？”
“胡说什么！”
大妃在儿子肩上拍了一下：“今儿个皇贵妃娘娘来过，你父皇估摸着是听到皇贵妃娘娘哼唱，这会儿还没走出来呢。”
其实大妃自己也没走出来，她耳边依然回响着皇贵妃那首摇篮曲。
庆格忍不住问：“皇贵妃娘娘唱歌就那么好听？能比宝日娜唱歌还好听？”
大妃毫不犹豫点头：“那是自然！宝日娜的歌声和皇贵妃娘娘的歌声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可别把她俩放一块儿比较，莫要折辱了娘娘！”
大妃这么一说，所有的皇子们全都信了。
西戎人都知道，大妃一向最护犊子。说起她的两个孩子，那必须是样样拔尖，处处都比旁人强。
就连她家崽子打嗝放屁，那都得比别人洪亮好听。
今天居然能让大妃亲口承认，说皇贵妃娘娘的歌声更好听。再看西戎王那个傻样，额尔敦觉得，自己亏大了。
“早知道今儿个早点儿来啊！……不对，早知道当年让皇贵妃娘娘给我一边唱歌一边跳舞啊！”
“混小子想什么呢！”大妃狠狠瞪一眼额尔敦。
要不是摇篮曲的余音还在，她心里还存有一点母爱，真想一巴掌抽过去，打醒这个混小子。
“皇贵妃娘娘那么曼妙的歌声也是随便就能听到呢？还给你一边唱歌一边跳舞，你得是多大的造化？”
额尔敦摸着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么一想……”
“那么会想，你咋不上天呢？咋不跟太阳肩并肩呢！”
被亲娘嫌弃的额尔敦饱含幽怨：“母妃不厚道，皇贵妃娘娘来了都不说第一时间通知儿子们过来，也让儿子们饱饱眼福……啊不，耳福嘛！”
其他皇子们也附和，额尔敦就更委屈了。
他当年为了看皇贵妃一舞，付出那么多牛马羊，回到西戎还被兄弟们狠狠嘲笑了一年多。
如今这几个又如何？
还不是跟他当年一样！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兄弟们都在，大伙儿一起沦陷，他们倒成了同盟军，谁都甭笑话谁。
他额尔敦上哪儿说理去！
庆格瞄了一眼额尔敦，悄悄凑过去撺掇：“大哥，你之前不是能用骏马换一个看皇贵妃跳舞的机会？要不你去跟大燕皇帝说说，咱们兄弟再出一次马，也让咱听听皇贵妃唱歌呗？”
大妃的脑子还在，忙阻拦：“不可！送点牛羊倒也罢了，马怎么能随意送人！”
送出去的马都是大燕增强的战斗力，虽然大妃觉得两国起码几十年内打不起来，但万一他们大燕人用这些草原良驹，培养出自己的良驹，以后不就不用受制于西戎了！
庆格不以为然道：“我们几个的马场里，随便谁不都得有个万把匹马！就算拿出一千两千的来，又能怎样？大不了咱就挑最差的马给他们呗！”
“那也不行！咱们草原上最差的马都比大燕本土的良驹要强，这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随便送人！”
“本王倒是觉得，此法可行！”
西戎王好容易回过神来，就开始犯浑，跟儿子们一起商量着，出多少匹马合适。
儿子们虽然没听过皇贵妃唱歌，但见西戎王隔着门板听几句，都听得这么入迷，想来一定是天籁。
“仙女儿一样的人，唱歌又那么好听，还会跳舞，这不就是为咱们草原而生的女人嘛！”
“就是啊，这样的女人就该放在草原让她自由飞翔，而不是困在大燕的皇宫里，像坐牢一样。”
见老子儿子全都这副啥样子，大妃只觉得头疼胸闷。
“你们醒醒吧，战马是能随意送人的吗？”
西戎王还给大妃分析，说马能做战马的时间也就是那么几年，这几年里大燕跟西戎打不起来，他也不想打。但大燕要是拿这些战马去打别人，他也不在乎。
再就是说让这些马繁育后代的事儿，西戎王觉得也不是大事儿。
“咱可以全都挑生育过几次的母马送过来啊！没有良好的种马，他们就算培育，生下来的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我看你们才是一代不如一代！”
大妃彻底弃疗了。
这群傻爷们儿决心已定，她再拦着反而落埋怨。
西戎的王子们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
美人当前，要理智干嘛！
再说这事儿算是西戎王挑起来的，就算日后他后悔了，总不能自已骂自己吧？
于是乎，事情就朝着一个可笑的方向发展下去。
西戎王第二天就进宫去跟明德帝商量，说早就听说皇贵妃娘娘的舞姿优美，可现在她位分尊贵，自然不能随意献舞。那能不能让他们听听皇贵妃唱歌？
西戎王还很懂谈判技巧，最初只提出愿意送羊。
可是明德帝也是骗马骗出经验的人，他也十分懂技巧地拿乔，说这事儿不合规矩巴拉巴拉的。
西戎王忙道：“我们可以不出面，就跟之前一样，躲在隔壁，您把娘娘叫来唱歌，我们只在隔壁听着就行，绝不会坏了皇贵妃娘娘的声誉。”
明德帝依然不允。
西戎王咬牙又加了五十头牛，见明德帝依然不为所动，心道这老狐狸不见良驹只怕是不会应允，便说：“本王再加一千匹良驹！”
陆云裳发誓，她这回是真没想骗西戎的马。
可是架不住西戎王带着一群傻儿子硬要往皇宫里送啊！
明德帝跟西戎王讨价还价半天，最后以三千匹良驹，牛羊各五百只为代价，算是把交易谈成了。
送走西戎王，明德帝立马屁颠屁颠跑去永寿宫，一进门就熟门熟路把陆云裳的双脚抱起来，脱了鞋袜开始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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