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第七层的空气像熔化的铅一样沉重，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塞缪尔的肺部。他站在痛苦之墙的阴影中，调整着伪装——一件破旧的恶魔守卫斗篷，遮住了他显眼的银灰色翅膀和特征。虽然外表可以掩饰，但体内能量的紊乱却无法隐藏。自从进入地狱，他就能感觉到天使能量在核心处躁动不安，像一只被困的鸟拼命挣扎。
"记住路线。"格里姆的声音从通讯水晶中微弱传出，"巴尔的地牢在熔岩湖中央，但情报显示他的亲信莫拉格掌握着拉斐尔的线索。小心，她..."
通讯突然中断，水晶表面结了一层冰霜。塞缪尔皱眉——地狱第七层从不结冰，除非...
"除非有高阶冰魔在场。"一个滑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好久不见，塞缪尔大人。或者说...叛徒大人？"
塞缪尔缓慢转身，右手已悄然凝聚黑焰。站在他身后的是莫拉格，巴尔最信任的副手，六只手臂各持不同武器，冰蓝色的皮肤上布满魔纹。但更令人警惕的是她身旁的十几个精锐恶魔守卫，全都武装到牙齿。
"莫拉格。"塞缪尔保持声音平稳，"我只是来取一些旧东西。"
"当然，当然。"莫拉格夸张地点头，六只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比如...被囚禁的乌列尔大人的记忆碎片？"
塞缪尔的呼吸一滞。乌列尔？那个三百年前被处决的大天使？他的前任上司？如果乌列尔的残魂真的被囚禁在地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试探道。
莫拉格大笑，声音像碎玻璃摩擦："别装了，塞缪尔大人。巴尔领主早就知道你会回来。毕竟..."她突然压低声音，"谁能比你更了解乌列尔的秘密呢？特别是关于'永恒之曙'的那部分。"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塞缪尔心上。乌列尔知道永恒之曙？这不可能...除非...
"带我去见他。"塞缪尔突然决定。
莫拉格似乎没料到这么干脆的回应，愣了一下，然后露出胜利的笑容："明智的选择。这边请，大人。"
恶魔守卫们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押送塞缪尔穿过蜿蜒的地狱隧道。越往深处走，温度反而越低，墙壁上结满诡异的冰晶。塞缪尔通过灵魂链接向艾瑞尔发送一个简短的警示信号，但不确定能否穿透地狱的多重屏障。
隧道尽头是一扇刻满符文的黑铁门。莫拉格念出一串咒语，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圆形囚室。囚室中央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球体，里面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形——曾经辉煌的六翼如今只剩残破的光影，面容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但那确实是乌列尔。
"塞...缪尔？"囚犯抬起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终于...来了..."
莫拉格在门口止步："十五分钟，大人。然后...我们谈谈条件。"她意味深长地补充，"巴尔领主虽然被囚禁，但他的影响力仍在。"
塞缪尔没有理会她的暗示，径直走向囚笼。当靠近到一定距离时，球体表面泛起涟漪，允许他通过。他踏入球体的瞬间，时空仿佛扭曲了一下，然后他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不再是地狱囚室，而是一个记忆空间。
"这是..."塞缪尔环顾四周。
"我的最后避难所。"乌列尔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有力。塞缪尔转身，看到大天使以全盛时期的形象站在面前——六翼舒展，面容威严而慈爱，完全不像外面那个憔悴的囚徒。
"投影？"塞缪尔警惕地问。
"记忆碎片。"乌列尔纠正道，"我预见到会被捕，所以提前分离了一部分纯净记忆藏在地狱最不可能寻找的地方——痛苦之墙的核心。"
塞缪尔的大脑飞速运转。乌列尔曾是天堂最伟大的战略家，如果他说预见了自己的被捕...
"你知道会被处决。"
"当然。"乌列尔平静地说，"因为我发现了天堂最黑暗的秘密。现在，拉斐尔重蹈覆辙。"
塞缪尔感到一阵寒意："永恒之曙。"
乌列尔点头，挥手唤出一系列记忆画面。塞缪尔看到了上古时期的战场——天使与恶魔的第一次大战，比历史记载的更加惨烈。画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银色球体，与拉斐尔图纸上的"永恒之曙"惊人地相似。
"第一次尝试。"乌列尔解释，"由初代大天使长路西法提出，目的是终结永恒战争。但结果..."
画面切换，展示出球体启动后的场景——不是和平，而是毁灭。天使、恶魔、人类，所有生命形式都被强行分解成纯粹能量，然后重组为毫无个性的傀儡。
"路西法被这个结果逼疯了，发动了堕天之战。"乌列尔关闭画面，"他的失败后，这个计划被永久封存，直到..."
"直到拉斐尔重新发现它。"塞缪尔接上思路，"但他需要能量源。所以创造了莉亚这样的混血体..."
"不完全是。"乌列尔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莉亚只是钥匙。真正的能量源...是你和艾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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