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么……”
南宫毅立在第两千九百九十六道青色石阶上，仰头凝视着那略显黯淡的天际，低声自语。
此刻，他面色如纸般苍白，身躯簌簌颤抖，额角青筋凸起，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透着一股狠厉。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将脚下的青色石阶染成一片殷红。
他身后，是尽数崩裂的青色石阶。在这恐怖的压力下，他单薄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他心里清楚，若在此处倒下，便是死亡——不仅是坠落身亡，更是因登峰失败而心如死灰。
“噗！”
南宫毅喉咙一甜，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溅落在身前的第两千九百九十七道青色石阶上。
“呵呵……”
望着自己喷出的鲜血将石阶染红，南宫毅苦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无奈与悲凉。
此刻，他体表的死亡之力早已耗尽，在这六阶之中，他未再服用任何黑衣杀手的精血。因为石阶上的恐怖压力，已足以让他体内剩余的十条血脉自行觉醒。
然而，南宫毅并无丝毫喜悦。他的脚步已停在这第两千九百九十六道石阶上许久，至于具体多久，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的苦笑，是对自己的嘲笑。他笑自己竟在此刻有了服输的念头，这难道不可笑吗？
不，一点也不可笑。
南宫毅笑着笑着，笑意渐淡，泪水也未落下。
他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浮现自小以来的点点滴滴，耳边回响着奶奶的叮嘱和自己的肯定声……
良久，南宫毅缓缓睁开眼睛。奇妙的是，他眼中的苦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平静，如同一口枯井，任人投石，也激不起丝毫涟漪。
甚至，在那平静之中，眼底深处还涌起了一丝沧桑。
仿佛，这一闭一睁之间，他已度过了一个世纪。
的确，在方才那短暂的时间里，南宫毅将自己有记忆以来的所有事情都回忆了数遍。这种回忆与他人不同，但他并不清楚具体有何不同。
然而，南宫毅知道，自己一生未曾做过什么大事，也不想去做什么大事。他努力修炼，只是为了让自己和奶奶生活得更好，不受他人欺负，冲破无极天宫的束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眼下所做之事，不正是自己想要做的、该做的吗？不正是为了中峰部落、北寒大部、整个无极天宫辖地的子民吗？
自己还有何理由放弃？
“没有……”南宫毅心中自问自答，惨白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在这微笑之间，他缓缓抬起脚步，跨上了第两千九百九十七道青色石阶。瞬间，恐怖的压力袭来，但他并未倒下，也未吐血，甚至不再颤抖，站得稳稳当当。
这一刻，南宫毅仿佛觉得周身压力消失不见，连气流都出现了奇妙的变化，随着他的动作而律动，且律动愈发强烈，澎湃不息。
南宫毅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皮肤上涌现出一抹银白色泽。隐约间，一丝丝淡淡的“灵气”从虚空中钻出，缓缓融入他的身体。
顿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感充斥他的心头。
这一刻，南宫毅愣住了。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与前一刻截然不同，脚下的青色石阶似乎不再那么难以攀爬。
他抬头遥望远方白茫茫的天空，仿佛有一种可以冲破头顶这片天空、去到无尽星空之外的感觉。
“这就是人脉境的力量吗？”不知不觉中，南宫毅已跨过第两千九百九十八道青色石阶，站在了第两千九百九十九道之上。他周身被强劲的气流环绕，让天空中的气流疯狂涌动，动荡不安。
最终，南宫毅站在了峰顶。转身面朝南方，他自然平静地坐下，缓缓闭上双眼。
南宫毅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只是下意识地听从内心的召唤。
他也知道自己已迈入人脉之境，对此感到惊异，甚至震撼。没想到自己竟如此轻易地突破了。
是因为部主苏斯赐予的那条“人脉”吗？
不是！
闭眼之中，南宫毅清楚地感受到，这次突破并非因体内本有的那条“人脉”。即使没有部主苏斯的那条“人脉”，自己也能水到渠成地成就人脉之境。一时之间，南宫毅对修为的突破有了新的明悟。这种明悟说不清道不明，却能清晰感觉到。似乎，境界的突破无需强求，时机一到，便会自行跨越。
然而，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这一点呢？或许有，但绝对不多。
南宫毅明白，自己的这次突破并非强求，但并不代表下一次也不会。修炼一途本就是强求而来，若不强求、不逆天，便会被天压制，永无寸进，无法获得强大力量。
渐渐地，南宫毅的思绪变得空白，不再想其他任何事情，缓缓沉寂下去。
此刻，在不远处山头上，小猪怔怔地看着方才的一幕，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它不明白南宫毅是如何从第两千九百九十六道青色石阶迈到第两千九百九十九道青色石阶、站在山峰顶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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