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皮鞋底碾过石门内的青石板，金属气息突然钻进鼻腔。
苏绾的指尖刚触到石壁，星纹便像活过来似的顺着她手背攀爬，淡金色光晕里溢出几个古篆："星河九变，九转成罡。"她声音发颤，"是完整的......"
"嘘。"陈溯反手捂住她嘴。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太轻，像猫爪刮过砂纸——但他在雨林里追毒贩时，听惯了这种刻意放轻的动静。
"陈溯？"苏绾的眼睛在星芒里发亮。
"三个人，顾北川带队。"他从裤兜摸出半块碎瓷片，"等会我数到三，往右闪。"
话音未落，顾北川的声音就撞破了寂静："陈溯，武协特勤组执行任务。"唐刀出鞘的脆响紧跟着响起，"把古武资料交出来。"
陈溯转身时，看见林霜站在顾北川右侧，战术笔还别在耳后。
她的枪口垂着，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和三个月前他替她挡住黑拳杀手时，她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叛国者？"陈溯笑了，"唐砚没告诉你地图是假的？"他脚尖点向脚边一块刻着北斗纹的石板，"真货在苏绾那儿。"
顾北川的瞳孔骤缩。
陈溯趁机猛踹石板，整面石壁突然像水面般扭曲，星纹化作千万道银线缠向众人。
苏绾被他拽着往左边扑，临摔进黑暗前听见他低吼："记星纹流动的方向！"
等陈溯再睁眼，他站在一条石廊里。
两侧火把"轰"地燃起来，照出顾北川正用唐刀劈砍身后的空气——那里有团半透明的影子，是被幻阵困死的特勤队员。
"你找死。"顾北川抹了把脸上的血，刀锋指向陈溯咽喉，"唐副司长要的是活口，但我不介意......"
"介意。"陈溯突然弯腰抓起块碎石，砸向头顶第三盏灯笼。
灯笼里的灯油泼下来，引燃了石缝里的星纹——那是他在入口处就注意到的，和地宫残碑上"引星破阵"的刻痕一模一样。
地面轰然塌陷。
顾北川骂了声，坠进黑暗前抓住陈溯的衣角。
陈溯反手攥住石壁上的青铜环，指节发白："去问唐砚，他藏了多少古武真相！"
顾北川的手松了。
陈溯擦着冷汗爬起来时，听见苏绾的声音从石廊尽头传来，带着压抑的震颤："陈溯！你看这个！"
中央祭坛的碑身泛着幽蓝，最下方一行字被星芒托着浮起来："凡躯可破星，非先天即顶。"苏绾的指尖悬在字上，"先天境是巅峰......是假的？"
"是人为压制。"
白寒山的声音像冰锥扎进后颈。
陈溯转身，看见天剑阁主正握着长剑，剑尖垂地，却有剑气割开了他肩头的粗布衫。
老人的目光扫过碑文，又落在苏绾脸上："你导师当年也查到了这里，然后失踪了。"
苏绾的呼吸顿住。
三个月前导师办公室被烧时，她在灰烬里找到半张地图，和此刻碑上的星纹严丝合缝。
"所以你要杀我？"她往前半步，"就像杀我导师？"
白寒山的剑颤了颤。
陈溯挡在她身前，能感觉到后背贴着她的温度："他没动手。"他盯着白寒山发皱的眼角，那里有道旧疤，和导师笔记里画的"星陨台守护者"画像分毫不差，"你守了这地方千年，等的就是有人来揭开真相。"
白寒山的瞳孔收缩。
整座山突然开始震颤。
祭坛中央的星纹连成银河，顺着碑身往上涌，在顶端聚成一颗跳动的光团。
苏绾的观测者血脉被激发，皮肤下的星图和光团产生共鸣，疼得她攥住陈溯的手腕："要......要开了......"
"陈溯！"
林霜的呼喊从石廊传来。
陈溯转头，看见她正拖着个昏迷的特勤队员，身后跟着道黑影——慕容昭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骨上淬的毒在火光里泛着幽绿："好个陈杂役，藏得够深。"
白寒山的剑终于抬起来。
他看了眼陈溯，又看了眼苏绾，突然挥剑斩向慕容昭："滚出星陨台。"
慕容昭的折扇被劈成两半。
他踉跄后退时，陈溯瞥见他袖中滑落的半块玉牌——和唐砚办公室里镇纸的纹路一模一样。
震颤越来越剧烈。
祭坛顶端的光团突然炸裂，千万道星光像雨滴般落下来。
苏绾的星图纹路亮得刺眼，她抓着陈溯的手按在碑上："它在......它在等我们！"
陈溯的掌心传来灼烧般的热。
他望着白寒山，老人的眼神里有释然，有悲怆，还有一丝期待。
林霜从后面拽住他衣角："出口要塌了！"
"不。"陈溯盯着碑顶重新浮现的八个大字——凡躯可摘星，破虚见真章。
此刻它们正随着星光跳动，像在念诵某种咒语。
他反手握住苏绾的手，"这才是开始。"
整座遗迹发出轰鸣。
中央碑文的星光突然暴涨，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慕容昭的玉牌在地上裂成两半，唐砚的名字刻在断口处。
白寒山的剑指向星空，那里有颗流星正坠向遗迹方向，尾焰是熟悉的幽蓝——和地宫壁画里"武破星辰"的光，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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