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故宫博物院地下库房的温度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林默的指尖刚触碰到警报器，一层薄霜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金属表面。他的左眼在黑暗中泛着幽幽青光，瞳孔里的谷纹图案正在缓慢旋转，将眼前的景象解析成另一种维度的画面——空荡荡的汝窑专柜玻璃罩内侧，凝结的冰晶并非随机分布，而是精确地复刻了北斗七星的排列，斗柄直指西北乾位。
安保主任老周瘫坐在墙角，右手保持着持枪姿势。林默蹲下身时，听见细微的"咔咔"声从老周手臂内部传来——那条手臂已经完成了玉化过程，皮肤下的肌肉组织变成了半透明的青玉质地，血管则化作了深绿色的沁色纹路。更诡异的是，这些纹路正在自主移动，逐渐拼凑出与战国谷纹璧完全相同的图案。
"不是人偷的......"老周的喉结突然发出玉石碰撞般的脆响，他的声带振动时带起了胸腔共鸣，像是有块玉磬在体内被敲响，"所有的监控画面......都变成了铜镜......"他的左眼球突然凸出眼眶，瞳孔扩张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在爆裂的瞬间，数十条细如发丝的玉虫从眼窝中喷射而出。这些玉虫在空中短暂悬浮，迅速拼出"丙申年冬月廿三"的篆体字样——这个日期像一柄尖刀刺进林默的记忆，父亲车祸现场的新闻报道上，赫然印着这个日期。
潘家园地下三层的密室弥漫着古怪的药香，驼背老人背对着入口，正在用汝窑瓷片刮擦一张人皮。林默的透视眼穿透人皮，看到下面压着的脑部CT片上，苏晴颅内的玉片阵列正在重新组合。那些原本呈浑天仪分布的玉片，此刻正向着中心聚拢，逐渐形成"奉华"二字的篆体轮廓。老人每刮一下，瓷片上的天青釉色就黯淡一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吸食釉色中的精华。
密室角落的阴影里，一个青铜匣子正在渗出青绿色的液体。林默的左眼突然刺痛，视线穿透青铜匣的瞬间，他看到匣内壁上刻满了与苏晴脑中玉片完全相同的符文。这些符文正在蠕动重组，最新形成的图案正是故宫失窃的那件天青釉莲花温碗的立体投影。
"你以为鬼市塌了就完了？"老人突然扯开衣襟，干瘪的胸膛中央嵌着半块玉璧，璧面上的谷纹正在疯狂吞噬周围的天青釉光泽。更骇人的是，他的皮肤突然变得透明，露出体内缠绕的青铜锁链——每根锁链都连接着一件汝窑瓷器，最细的那根直接刺入心脏，末端拴着个微型温碗，碗底沉着颗布满血丝的眼球，瞳孔里闪烁着与林默左眼相同的青光。
当林默的指尖触碰到人皮上的"奉华"款识时，密室里的所有汝窑残片同时发出高频蜂鸣。天青釉色如活物般从瓷片上剥离，在墙面形成巨大的漩涡。驼背老人的身体剧烈抽搐，他体内的青铜锁链正被釉色侵蚀，金属表面生出细密的玉质血管。这些血管顺着墙壁爬向漩涡中心，在青砖表面勾勒出一扇门的轮廓。门楣处的砖石剥落，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玉璧——正是战国谷纹璧缺失的那部分。
"丙申年......"老人的声音突然变成年轻女声，喉结诡异地上下滑动，"......冬月廿三......"最后几个字已经带着苏晴特有的语调。他的身体像高温下的瓷器般龟裂，裂缝里渗出天青色的粘稠液体，在地面汇聚成与老周死亡现场完全相同的星象图。林默这才注意到，老人背后始终背着个青铜匣子——正是监控里出现过的那个，匣子开合处正在滴落与汝窑釉色完全相同的液体，每一滴落在地面都会形成微型的莲花纹样。
漩涡中心突然射出一道釉光，精准命中林默的左眼。在短暂的失明后，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明代风格的瓷器库房里。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手持玉刀，正在往新烧制的汝窑瓷器底部刻字。那些看似随意的划痕，在林默的透视眼下显露出真实面目——是微缩的军事布防图，每道线条都由细如发丝的玉虫组成。当锦衣卫突然转向林默时，他面具下的眼睛泛着与林默左眼完全相同的青光。
"奉华殿藏......"锦衣卫手中的天青釉碗突然裂开，碗底露出半块带血的玉璧，"......非汝非钧......"整个库房的瓷器同时渗血，釉色与血液混合后，形成与战国谷纹璧完全相同的材质。林默的视线穿透墙壁，看到隔壁房间里有十二个工匠正在将活人封入瓷胎，那些人的天灵盖都被打开，大脑表面刻满了微型谷纹。
现实中的密室突然坍塌，露出下方巨大的釉池。成千上万的汝窑残片在池中沉浮，每片釉下都封存着个人影。林默的左眼自动对焦，看到池底沉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个穿现代服装的年轻人——那分明是他自己！更诡异的是，棺椁周围跪着十二个玉俑，它们手中捧着的正是历代失踪的汝窑珍品，每件瓷器底部都刻着不同年代的日期，最近的一个正是"丙申年冬月廿三"。
当林默试图靠近釉池时，池中的残片突然飞起，在他面前拼成完整的莲花温碗。碗中盛着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天青色液体，液面浮现出苏晴的脸。"丙申年冬月廿三......"她的嘴唇开合，吐出的却是驼背老人的声音，"......你父亲不是死于车祸......"液面突然沸腾，浮现出车祸现场的细节——挡风玻璃碎片中混着的不是鲜血，而是与汝窑釉色完全相同的青绿色液体。
池水突然暴涨形成漩涡，将林默卷入其中。在窒息的瞬间，他看到池底有扇青铜门，门上用釉色写着"奉华"二字。门缝里伸出的不是手，而是无数条细长的釉色丝带，每根丝带都缠着块带血的玉片。最近的那块玉片上，清晰地刻着林默的身份证号码，而更深处的一块上，则刻着他父亲的车牌号。当丝带缠上他的手腕时，林默惊觉自己的皮肤正在变成天青色，与汝窑釉色完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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