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撤到了城市图书馆。这石头大房子结实，大柱子厚墙，在酸雨里泡着有点沧桑，但没塌。关键是，它地下书库跟迷宫似的，好守。
五个人（算上小源）连滚带爬撞开图书馆侧门，冲进一股子陈年书墨味儿的大厅，全都瘫地上了。山猫和猎犬背靠着冰凉的石柱子大口喘气，汗和泥糊一脸。苏晚星先看小源，确定孩子没伤着，就是吓着了，这才松口气，自己也瘫在冷冰冰的石雕底座上。林薇抱着她的宝贝背包，警惕地四下打量，脸还白着。
图书馆里还有人。昏昏的光线下，几张吓坏了的小脸从大书架后面探出来。是几个女学生和一个穿护士服的姑娘，看样子也在这儿躲着。
死寂被猎犬打破。他掏出图纸、刚弄到的精密零件，还有折叠空间里翻出来的其他玩意儿（几根金属管、电线、蓄电池啥的）。“家伙事儿齐了，苏工，看你的了。”
苏晚星没二话，撑着坐直身子。工程师那股劲儿上来了。她把图纸投到平板光屏上，手底下飞快地忙活起来。压电陶瓷片塞进谐振腔，接上线，焊接口，调频率……动作又快又稳，让人看着就踏实。山猫带着晓雯在外头放哨，驱兽器待命。林薇拿出急救包，默不作声地给猎犬胳膊上那道不深的口子消毒上药。那几个躲着的姑娘互相看看，也怯生生地凑过来，帮着递工具、理线。
时间一点点耗着。图书馆外头，酸蚀者游荡的嗷嗷声隐隐约约，催命似的。
“成了！”苏晚星声音有点哑，带着点兴奋。她手里托着个看着有点糙但完整的金属圆筒，筒口像蜂窝煤，后面拖着蓄电池。“谁去试试？”
“我来！”猎犬一把抄过驱兽器，走到一扇大彩玻璃窗前。窗户外头，几个酸蚀者正瞎晃悠。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下了开关！
“嗡————！！！”
一股子低得几乎听不见、又尖得直往脑仁里钻的高频声猛地爆开！那动静超出人耳朵能听清的劲儿，却像把大锤，哐哐砸脑神经上！窗户外头的酸蚀者像被无形的鞭子狠抽了一下，动作全僵了！它们发出又痛又疯的嚎叫，拼命用烂手捂耳朵，虽然说捂了也是白捂，身子抽筋似的打滚！没几秒，就跟喝多了似的，东倒西歪地跑没影了！
“好使！太他妈好使了！”猎犬兴奋地吼了一嗓子，关了驱兽器。图书馆里先是一静，接着爆出压着的欢呼！那几个女学生抱在一块儿，眼泪哗哗的。
暂时安全了。林薇看着苏晚星，又看看那几个惊魂未定的姑娘，眼里有光。她走到大厅中间，声音不大，可每个人都听得清：“姐妹们，外头世道已经疯了。像刚才那路混混，还有那些怪物，不会因为咱躲这儿就没了。咱得抱团，得互相帮衬，得让人听见咱的声儿。”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大家，温和里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我叫林薇，搞生物研究的。这位是苏晚星，工程师。这俩是护着咱们的兄弟。我们打算在这儿弄个暂时的窝，一个……就咱女人的避难所，互相帮衬的地儿。你们愿意来不？”
“我愿意！”那个护士姑娘第一个站出来，眼神特坚定，“我叫小雅，我会包扎护理！”
“我也愿意！”戴眼镜、文文静静的女学生鼓足了勇气，“我叫晓雯，我……我能整理东西，照看孩子！”
“算我一个！”另一个短头发姑娘也站了出来。
苏晚星看着，心里头那股暖乎劲儿混着力量往上顶。她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想起星际那头的动静。她打开了直播，这回，镜头没对着自己，对准了林薇和这几个站一块儿的姑娘。标题悄悄变了：【火种冒头·女人们搭把手活下去】。
“各位在星河那头看着的朋友，我是苏晚星。”她的声音透过直播传出去，“你们瞅见了，灾祸把规矩砸了个稀巴烂，可砸不碎人心。在烂摊子上，文明的‘火种’，正被一群打不垮的女人重新点起来。她们看着弱，骨头可硬着呢。”她走到林薇旁边，拿起林薇刚从图书馆草药图谱区翻出来的干艾草和金银花。“没药没电的节骨眼儿上，老辈人的法子就是命。这会儿，让我跟林薇姐给大家伙儿比划比划，咋用这些野草叶子熬点消毒水，护住咱的皮肉，别让伤口烂了。”
林薇默契地配合，用找来的破盆烂碗演示怎么熬、怎么滤，嘴里还清清楚楚讲着这玩意儿为啥管用，用的时候得留心啥。苏晚星在旁边补着安全窍门。俩人搭伙干得溜，把活命的法子明明白白传出去。
直播间人又呼啦啦往上蹿。这回，那星河里涌过来的味儿不一样了，少了点光看热闹的，多了点……佩服和同命相连的感觉。弹幕唰唰飞：
【碳基雌性骨头是真硬+10！】
【老法子传下来就是宝！】
【火苗子别灭！】
【有脑子就能活！打赏能量走起！】
【给这犟种文明敬个礼！】
【叮！检测到扎堆儿的正向文明情绪能量！观众打赏能量转化中……时光基站修复进度+3%！当前总进度：23%！】系统X的声音在苏晚星脑子里响，听着好像没那么死板了。
苏晚星和林薇对视一眼，笑了。这哪是熬消毒水，这是喊话呢，是聚人心呢。图书馆地下头，一个叫“凤凰”的女人互助小组成形了。她们是末世里扑腾的小火苗，也是苏晚星“为女人吆喝”这念头的头一批应声虫。星河里飞来的弹幕，给这冰凉的现实撕开了一道缝，漏进来点光。
【龙盾剩余时间：35:00:00】倒计时还在跳，可图书馆里的味儿，悄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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