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符文玉牌刚从储物袋中取出，便如活物般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古老纹路，仿佛有光在脉络中奔涌。王沐阳指尖一紧，灵力尚未注入，玉牌已自行腾起半尺，悬于胸前，与那枚裂痕纵横、银光流转的墨玉令牌遥相对峙。
两股气息在空中碰撞，无声却剧烈。空气凝滞，连风都停滞了一瞬。黑袍人瞳孔骤缩，显然未料到这变数。他五指猛然发力，令牌中那丝诡异银光骤然暴涨，欲将玉牌压制。可银色符文玉牌却如回应某种古老契约，光芒骤盛，一道纤细却凝实的光束自中心射出，直击对方令牌。
“咔——”
又一道裂痕在墨玉令牌上炸开，自背面贯穿至正面，如同蛛网蔓延。黑袍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身形晃动，脚下岩层寸寸龟裂。
“就是现在！”王沐阳低喝，不再犹豫，将全身残余灵力尽数灌入玉牌。银光如潮，瞬间吞没那道挣扎的黑芒。玉牌嗡鸣震颤，仿佛在吟唱某种失传的咒言，光芒交织成锁链之形，缠绕上墨玉令牌，层层束缚，寸寸碾压。
黑袍人怒吼，双手高举令牌，试图挣脱，可那银光锁链越收越紧，最终“轰”然一声，令牌从中断裂，残片四散飞溅，坠地时竟化作黑灰，随风消散。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眼中最后一丝凶光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可能……那是……深渊之令……怎会……”
话未说完，王沐阳已踏步上前，剑锋未落，掌中玉牌却再度发光，一道银光如丝线般探出，缠绕上黑袍人脖颈。他挣扎不得，体内魔气如退潮般被抽离，尽数涌入玉牌。片刻后，那具躯体干瘪下去，如同枯木，最终化作一捧灰烬，随风飘散。
战场死寂。
方才还翻腾不息的黑雾彻底消散，天空阴云裂开一道缝隙，久违的阳光斜斜洒落，照在焦黑的地面与残破的岩壁上，映出斑驳光影。
王沐阳长舒一口气，单膝微屈，强撑着未倒。他低头看向掌中玉牌，银光渐敛，纹路隐去，恢复成一块普通玉牌的模样，唯独触手仍有余温，仿佛刚从火焰中取出。
李欣烨踉跄上前，云裳环早已黯淡无光，悬浮在她身侧，微微颤抖。她脸色苍白，指尖冰凉，却仍挤出一丝笑意：“赢了？”
“赢了。”王沐阳点头，声音沙哑却坚定。
黄文杰拄着炎爆锤走来，右臂依旧脱臼未复位，脸上却咧开一个大笑：“老子还以为要交代在这儿了！这帮魔崽子，终于完蛋了！”
他一脚踢向地上残留的一块黑色符文石，石块碎裂，内部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银芒，随即熄灭。
三人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劫后余生的疲惫与释然。
远处，残余的黑暗气息如烟消散，尸傀残骸化作黑尘，随风卷走。曾经被魔气侵蚀的土地开始泛出浅浅绿意，几株嫩草从焦土缝隙中探出头来，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王沐阳缓缓收起玉牌，环顾四周。这场决战，自黎明前开始，历经伏击、对峙、绝地反击，直至此刻尘埃落定。清源村的方向，隐约传来号角声，那是族人们察觉战局已定，正在庆祝。
“我们回去吧。”李欣烨轻声道。
王沐阳点头，正欲迈步，忽觉脚下地面微颤。他低头，只见那块被黄文杰踢碎的符文石碎片下，竟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呈螺旋状，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他蹲下身，指尖轻触，一股极微弱的灵力波动顺着指腹传来，如同心跳。
“这东西……不是普通阵法残留。”他低语。
李欣烨也蹲下，凝神观察：“它像是某种标记，或者是……坐标？”
黄文杰挠头：“都打完了还管这个？说不定就是块破石头。”
“不。”王沐阳摇头，“玉牌刚才的反应不对。它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吞噬了那股力量。这符文……或许和玉牌同源。”
他将碎片小心收入储物袋，起身时，目光扫过战场边缘。那处隐藏的洞穴入口已被崩塌的岩石掩埋大半，但洞口石壁上，隐约可见几道刻痕，与手中碎片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等战后，得查一查。”他喃喃。
李欣烨点头：“云裳门藏书阁里，或许有相关记载。”
黄文杰拍了拍两人肩膀：“先回村！我娘肯定炖了灵鸡汤等我，再不回去，汤都凉了！”
三人相视一笑，疲惫中透出久违的轻松。
他们并肩而行，踏过焦土与碎石，朝着清源村方向走去。身后，阳光彻底驱散阴云，整片战场沐浴在金色光辉中。残破的阵盘、断裂的兵器、烧焦的旗帜，皆被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村口，族人们早已列队相迎。王家与黄家的族老站在最前，神情激动。鼓声雷动，欢呼如潮。
“少族长回来了！”
“王沐阳！李姑娘！黄少主！”
呐喊声此起彼伏，孩童奔跑着抛洒花瓣，老人含泪合掌。一面崭新的旗帜在风中展开，上绣青莲与剑影，正是清源村新立的宗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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