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丫鬟续上第二道茶时，凤清歌敏锐地捕捉到柳含烟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以及旁边侍立的一个陌生面孔丫鬟手指不自然的蜷缩。
茶有问题！
凤清歌端起茶杯，借着宽袖的遮掩，指尖一枚银针无声探入茶汤。银针探出时，针尖已泛起一丝极淡的乌青色！剧毒！
好狠的手段！竟在五皇子妃的茶里下毒？若她饮下身亡，柳含烟百口莫辩！五皇子府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一石二鸟！
凤清歌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放下茶杯，对柳含烟笑道：“皇子妃这茶，香气倒是特别。只是清歌近日脾胃稍弱，大夫嘱咐忌饮此茶，怕是要辜负皇子妃美意了。”
柳含烟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掠过一丝如释重负，连忙道：“是含烟疏忽了。快，给郡主换一盏红枣桂圆茶来。”
那陌生丫鬟脸色微变，低头应声去换茶。
凤清歌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她离开的背影，又瞥了一眼柳含烟。这位五皇子妃，似乎……并非全然不知情？她是被迫配合？还是也被蒙在鼓里？
这场暗藏杀机的“品茶”，最终在看似融洽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草草结束。凤清歌安然离开五皇子府。第一环，破！
两日后，皇宫，德妃所居的“景阳宫”。
凤清歌带着那盒御制点心，依礼觐见。德妃一身华服，端坐主位，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雍容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臣女凤清歌，叩谢德妃娘娘赏赐，娘娘万福金安。” 凤清歌依礼下拜。
“快起来，赐座。” 德妃声音温和，“昭华郡主医术通神，救了皇后姐姐，本宫也是感激不尽。些许点心，聊表心意。来人，给郡主看茶。”
宫女奉上香茗。
凤清歌谢过，却并未饮用，只是恭敬地放在一旁。
德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面上依旧笑着：“郡主似乎……对本宫的茶不感兴趣？”
“娘娘恕罪。” 凤清歌垂眸，声音清越，“非是清歌不识抬举。实乃入宫前，清歌刚为胞兄施针用药，自身也沾染了些许药气。此刻饮茶，恐药茶相冲，伤了娘娘宫中这上好的茶性，也辜负了娘娘一番心意。”
理由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德妃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原来如此。郡主对兄长，当真是手足情深。”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试探，“听闻郡主不仅医术高明，于火器一道也颇有造诣？那‘火罐’、‘蒺藜火球’，可是立了大功呢。”
来了！凤清歌心中警铃大作。果然是为了火器配方！
“娘娘谬赞。清歌不过是偶然从杂书中看到些前朝旧法，依样画葫芦献于陛下。具体研制，全靠火器局诸位能工巧匠。清歌不敢居功。” 她将功劳推得干干净净。
“哦？不知是哪本杂书？本宫倒想开开眼界。” 德妃步步紧逼。
“回娘娘，是前朝佚名的《火攻辑要》残卷，早已在辗转中遗失了。” 凤清歌应对自如。
德妃盯着凤清歌看了半晌，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最终却一无所获。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转冷：“郡主好口才。只是……这深宫之中，有时知道得太多，藏得太深，未必是福气。钱嬷嬷那贱婢临死攀咬，想必郡主也有所耳闻吧？本宫与二皇子殿下，对这等污蔑，深恶痛绝！郡主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该信谁，不该信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拉拢了。
凤清歌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德妃锐利的视线：“清歌只信天理昭彰，国法如山。是非曲直，自有陛下圣裁。至于其他，清歌无心亦无力过问。”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德妃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匆匆进来，在德妃耳边低语了几句。
德妃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挥挥手：“本宫乏了。郡主，退下吧。”
“臣女告退。” 凤清歌起身，从容行礼，退出了景阳宫。
走出宫门，她才感觉到后背沁出一层薄汗。德妃的杀意，几乎毫不掩饰。方才若非那宫女及时禀报，恐怕……她看了一眼手中捧着的点心盒，眼神冰冷。连环局第二环，险之又险地避过！但真正的杀招，恐怕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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