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的手掌刚刚触碰到林婉晴的臂膀，天地骤然一沉。
风停了，血色裂痕在空中缓缓扩张，仿佛某种古老封印终于迎来了它的尽头。空气变得粘稠，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林婉晴的眼中尚未恢复清明，她的嘴唇微启，话语未完，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切断。
那股力量，来自天魔。
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是虚无缥缈的幻影，而是实体化的存在。它凝聚成一道人形轮廓，高大、冷峻，面容逐渐清晰——赫然是秦无涯的模样。
秦意瞳孔一缩，正邪之眼瞬间点亮，银光如刃般扫过对方的脸庞。他没有见过秦无涯本人，但那张脸上的气息，与他在守墓人村落牌位上看到的名字完全吻合。
“你……”秦意咬牙开口，却被一股狂暴灵压打断。
天魔动了。
只是一步，空间便扭曲撕裂，仿佛整个世界都随之震颤。秦意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胸口便已被一只手掌贯穿——不，是穿透，而非伤害。那一瞬，他感受到体内的血脉之力剧烈震动，心脏跳动频率竟与天魔的能量波动产生了共鸣。
“你本就是我。”天魔低语，声音冰冷而熟悉，仿佛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秦意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强行稳住心神。他右眼中的太极图纹开始旋转，正邪之眼的力量被强行激发，体内残存的血脉之力顺着经脉流转，形成一层淡银色屏障将天魔的手掌弹开。
“我不可能是你。”秦意喘息着，目光坚定，“你是过去，我是现在。”
天魔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一笑，下一刻身影化作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袭来。
秦意不敢大意，正邪之眼全面开启，银光在他双目间闪烁，映照出天魔动作的轨迹。他迅速闪身，脚步轻移，避开致命攻击，同时左手结印，右手挥掌，以掌风扰乱天魔攻势节奏。
然而，每一击都像是打在虚空之中，无法造成实质伤害。更可怕的是，每一次交手，他的心跳都会加快一分，仿佛有一股陌生的力量正在引导他走向某个未知的方向。
他必须停下。
秦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心跳，将意识集中在丹田，试图稳定体内灵力循环。可就在他调整状态的一刹那，天魔的身影忽然停滞，站在原地，静静望着他。
“你在害怕什么？”天魔开口，语气平静得诡异，“怕成为我？还是怕……你本就是我？”
秦意沉默，额角渗出冷汗。他确实害怕，不只是因为敌人的强大，而是因为身体深处那种莫名的共鸣感。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沉睡已久的灵魂，正在苏醒，等待回归。
他不愿承认。
他不能承认。
“闭嘴！”秦意怒吼，正邪之眼爆发出刺目光芒，太极图纹彻底激活，银光如瀑倾泻而出。他不再犹豫，直接催动血脉之力，结合《阴阳眼秘录》中的残缺口诀，将正邪之眼的力量推向极限。
一层奇异的护体屏障在他周身浮现，表面隐约浮现出莲花印记，与守墓人族长眉心的胎记极为相似。那一刻，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守墓人族长站在归墟边缘，低声呢喃着什么。
“你不该来这里。”天魔忽然说。
话音未落，攻势再起。
这一次，秦意有了准备。他借助屏障抵挡部分冲击，同时运转灵力，在地面留下数道掌印，利用气机反冲之力快速拉开距离。
“你想杀我，就别废话。”秦意冷冷开口。
天魔没有追击，反而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望着他。
“我不是要杀你。”他说，“我只是……想让你回来。”
“回来？”秦意冷笑，“回到哪里？”
“回到最初。”天魔缓缓抬起手臂，黑雾缠绕其上，逐渐凝聚成一把古朴长剑，剑身上刻着半句咒文：“归墟之门，唯纯阴可启。”
那是曾在阵法中出现过的咒语。
秦意心中一震，隐隐察觉到什么，却还未等他细想，天魔已再次出手。
这一剑，快得超越时间。
秦意勉强启动正邪之眼，预判轨迹，侧身闪避，但依旧被剑锋擦过肩头，鲜血飞溅。与此同时，他胸口一阵剧痛，仿佛心脏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只见胸前的黑色纹路比之前更加明显，且隐隐发热，似乎在回应天魔的存在。
这不是普通的伤痕。
这是某种更深层的联系。
“你到底……是谁？”秦意咬牙问道。
天魔收剑而立，神色平静。
“我是谁？”他轻轻一笑，“我是你遗忘的过去，是你未曾走过的命运。你以为你能改变一切，但你连自己的来历都不清楚。”
秦意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那又如何？我现在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打破你的枷锁。”
“可你的心……已经属于我。”
话音落下，天空之上，血色裂痕猛然扩大，归墟的气息翻涌不止，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
而在那裂痕之下，林婉晴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她的眼神游离不定，似乎正在经历某种痛苦的挣扎。
秦意回头望去，心头一紧。
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无论天魔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必须救下林婉晴。
“你说得对。”秦意忽然开口，声音冷静而决绝，“我不知道我的过去，也不知道这颗心脏为何会与你产生共鸣。但我知道一件事。”
他缓缓抬起头，正邪之眼燃起炽烈银光。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夺走她的命。”
话音落下，他一步踏出，身形化作流光，直扑天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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