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仙域。
一处早已被世人遗忘，连时光都仿佛在此地凝固的禁区最深处。
一座悬浮在时间长河断层中的青铜古殿，亘古不动。
殿内，一尊枯坐了九个纪元，肉身早已化作不朽石雕，与整座古殿融为一体的身影，其紧闭了亿万载的眼皮，忽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就在刚才。
那道自终焉之地逸散出的，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却又至高无上，凌驾于万道之上的禁忌法则波动，精准地穿透了亿万重时空壁垒，触动了他早已古井无波的道心。
“……有变。”
两个字，仿佛是天地间第一缕声音，沙哑，干涩，却蕴含着让仙帝都要道心当场崩溃的无上威严。
与此同时。
另一处浩瀚无垠的星域，不朽神朝的皇陵最深处。
一口浸泡在粘稠的万道本源液中的血色水晶棺，棺盖发出“咯吱”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
一只苍白干枯，指甲漆黑如墨的手，缓缓搭在了棺椁的边缘。
不止一处。
在这一瞬间，上界仙域各个最为古老、最为神秘的禁区与道统之内，一尊尊沉睡了万古，早已被认定为坐化陨落的古帝、道尊级的恐怖存在，不约而同地，苏醒了一丝意志。
他们感受到了。
那是一种全新的，霸道的，甚至带着一丝……掠夺意味的禁忌气息。
有古帝动用通天彻地的无上秘术，试图跨越无尽虚空，窥探那变数的源头。
他的眼前，只看到一片无法被理解，无法被定义的终极混沌。
那混沌的背后，仿佛有一双漠然到极致的眼眸，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他。
下一刻，他用来推演天机的本命道器，一件早已通灵的古帝级龟甲，竟“咔嚓”一声，当场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噗！”
这位沉睡万古的存在，竟喷出一口蕴含着古帝本源的道血，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不可测，不可观，不可言……”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惊骇。
“此等因果……是那个家族？”
恐惧，忌惮，甚至是一丝源自上个纪元血腥记忆的颤栗，浮现在这些苏醒的古帝心头。
顾家！
那个万古以来，始终如一片阴云笼罩在所有禁区之上的，真正的禁忌！
也就在此时。
终焉之地深处，那片绝对的虚无之中。
顾长卿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感受到了。
无数道或隐晦、或霸道、或贪婪、或警惕的意志，如同跨越时空的触手，正试图降临在他身上，将他从里到外窥探个一干二净。
那是来自上界仙域最顶端，那些所谓“古帝”的目光。
顾长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些老东西，还不配让他正视。
他只是随手，朝着虚无的某个方向，轻轻弹了一下手指。
一缕刚刚被他彻底掌控，并且已经烙印上他个人意志的【古老禁忌法则】，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法则涟漪，逆着那些窥探的意志，无声无息地荡漾了回去。
上界，各大禁区。
那几尊刚刚苏醒，正在全力窥探的古帝，几乎在同一时间，齐齐发出一声闷哼！
他们的神念，剧痛无比，仿佛被一根蕴含着至高禁忌的无形毒针，狠狠刺中了本源！
狼狈不堪！
他们瞬间斩断了与终焉之地的联系，一个个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眼中的惊骇，化作了深深的忌惮与……一丝微不可查的恐惧。
这是警告！
也是……赤裸裸的挑衅！
终焉之地。
顾长卿缓缓收回手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一群沉睡在棺材里，连露面都不敢的老东西，也敢窥探我？”
“终极浩劫将至，与其被动等待，不如……”
他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终焉，看到了上界那些刚刚被惊醒的古老存在。
“……将你们，也变成我的养料。”
他的眼中，是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漠然，与对未来那场终极盛宴的，无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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