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的寒意骤然炸开时,赵域感觉像是有千万根冰针在扎他的经脉,刚凝聚的灵力瞬间溃散,掌心的青铜残片失去支撑,金色光芒黯淡了大半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扶着岩壁才稳住身形,低头便见黑色邪气顺着手腕往上爬,所过之处,皮肤竟泛起了青灰色的尸斑 。
“赵师兄!”苏清鸢刚扶住昏迷的林砚,见此情景脸色骤变,挥剑斩断缠上赵域手臂的邪气,“邪气怎么突然爆发了?你体内的封印不是还能撑住吗 ?”
黑袍人站在阶梯尽头的黑暗里,缓缓举起手中的青铜残片,残片上的蚀骨篆与赵域掌心的残片产生共鸣,两道黑色的光丝在空中交织,像毒蛇般缠在一起 。“封印?”黑袍人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黏腻的回响,“赵长风当年只懂用血脉压制邪气,却不知道,这邪气本就是玄渊君骨血的一部分,两块头骨残片相遇,邪气自然会破印反噬 。”
赵域咬着牙运转灵力,试图将邪气逼回丹田,可掌心的残片却突然发烫,像是要从血肉里挣脱出来 。他清晰地感觉到,另一块残片在“召唤”它,识海里的低语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玄渊君的声音,而是无数细碎的魂魄在哀嚎,那些都是历代死在玄渊洞的修士 。
“你到底是谁?”赵域盯着黑袍人,对方的黑袍边缘绣着与宗门服饰相似的云纹,可领口露出的皮肤,竟和岩壁里的白骨一样,泛着青灰色的光泽 ,“你也是宗门的人?为什么要帮玄渊君 ?”
黑袍人往前踏出一步,火把的光终于照亮了他的侧脸——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左眼的位置是空的,黑洞洞的眼眶里,嵌着一枚小小的蚀骨篆印记 。“宗门的人?”他抬手摸了摸眼眶,语气带着几分癫狂,“我是三百年前,被玄渊君选中的‘骨使’!当年你们的开山祖师封印他时,我就藏在祭骨鼎里,靠着吸食邪气活了下来 !”
苏清鸢瞳孔骤缩,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三百年前的人?你早就不是修士了,你是靠着邪气苟活的怪物 !”
“怪物?”黑袍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夹杂着骨骼摩擦的“咔嗒”声,“若不是你们宗门世代用修士的血肉养骨,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赵域,你爹当年就该把两块残片都交给我,可他偏偏要藏一块,还在林砚身上下了镇魂印,真是自寻死路 !”
赵域突然察觉到不对,昏迷的林砚眉心的镇魂印正在变暗,原本透明的身体竟开始凝结出黑色的纹路,那些纹路与黑袍人眼眶里的蚀骨篆一模一样 。“不好!他在吸林砚的镇魂印 !”赵域刚想冲过去,丹田的邪气突然爆发,他闷哼一声,一口黑血吐在地上,血滴落在岩壁上,竟被瞬间吸了进去,岩壁里的白骨士兵再次躁动起来 。
黑袍人显然没把赵域放在眼里,他缓步走向林砚,手中的残片光芒越来越盛:“镇魂印能压制玄渊君,却能滋养我。只要吞了这枚印,我就能彻底融合玄渊君的头骨,到时候,我就是新的玄渊君 !”
“休想!”苏清鸢将林砚护在身后,长剑爆发出银光,剑柄里的肋骨再次与赵域掌心的残片共鸣,“赵域,你撑住!我们用残片和长剑联手,未必打不过他 !”
可赵域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邪气顺着经脉蔓延到了识海,眼前开始出现幻象——他看见爹娘被玄渊君的骨架缠住,魂魄在黑色雾气里挣扎,而黑袍人就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匕首,正在剥离爹的头骨 。“爹!娘 !”赵域嘶吼一声,灵力彻底紊乱,掌心的残片突然飞了出去,与黑袍人手中的残片撞在一起 。
两块残片碰撞的瞬间,整个玄渊洞剧烈摇晃,岩壁上的白骨纷纷脱落,在空中拼凑成巨大的骨阵。黑袍人被残片的冲击力震退两步,却趁机抓住了飞在空中的残片,将两块残片按在一起 。“终于……两块残片合一了 !”黑袍人狂喜地嘶吼,残片在他掌心融合成完整的头骨,头骨上的蚀骨篆发出刺眼的黑光,照亮了他的全身——他的黑袍下,根本没有血肉,只有一副缠着黑色雾气的骨架 !
“他早就死了!他的肉身早就被邪气吞噬了 !”苏清鸢失声惊呼,长剑的光芒开始黯淡,剑柄里的肋骨竟在往头骨的方向飞去 。
赵域这才明白,黑袍人根本不是“苟活”,他早就成了玄渊君的“骨容器”,靠着吸食邪气和修士的魂魄,勉强维持着意识,就等着两块残片合一,彻底与玄渊君的头骨融合 。“你以为融合了头骨,就能成为玄渊君?”赵域突然笑了起来,尽管嘴角还在淌血,眼神却异常坚定,“我爹当年藏残片时,就料到会有今天,他在残片里,留了‘骨咒’ !”
黑袍人脸色一变,刚想将头骨塞进自己的眼眶,头骨却突然发烫,蚀骨篆开始反向蠕动,像是在啃噬他的骨架 。“不可能!赵长风怎么会懂骨咒 !”黑袍人疯狂地甩动手臂,可头骨却像长在了他的掌心,黑色雾气从他的骨架缝隙里疯狂往外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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