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林晚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钥匙……也许是解药……也许是……更可怕的武器……”
她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墙角——顾衍依旧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胸口那冰蓝的双蛇印记，在黯淡的磷光下，微弱却顽强地搏动着。像一个冰冷的倒计时。
- * *
冰冷。死寂。
绝对的虚无。
顾衍的意识仿佛一粒尘埃，在无光无声的宇宙深渊中无止境地坠落。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失去了边界。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撕裂灵魂的痛苦，被掠夺生命的恐惧，Ω-001爆炸的冲击……一切都被这绝对的虚无稀释、吞噬。
就这样死去吗？也好。至少……不用再面对那个用刀指向她心口的抉择。
一丝微弱的意念泛起，随即又被虚无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一点微光，在深渊的尽头亮起。
不是记忆吸血藤的幽蓝，也不是冰川的反光。那是一种……温暖的、柔和的，如同夏夜萤火般纯净的光芒。
顾衍残破的意识被那点微光吸引，本能地“飘”了过去。
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眼前的景象让他残存的意识碎片都为之凝滞。
虚无的深渊消失了。
他置身于一片浩瀚无垠的、由无数细碎闪烁着柔光的“星砂”构成的海洋之上！脚下是温暖而坚实的触感，低头看去，自己正站在一艘小小的、似乎由流动的纯净白光构成的扁舟上。
小舟前方，背对着他，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和一件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赤着脚，双足在泛着柔光的“海水”里轻轻晃动，荡起一圈圈涟漪。那涟漪扩散开去，化作一道道如梦似幻的数据流光带，如同极光般在星辰大海中流淌。
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少年回过头来。
一张熟悉的、却褪去了所有阴鸷、疯狂和冷漠的脸庞，映入顾衍的意识核心。
那是十五岁的顾衍！眉宇间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和未经世事的纯粹，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有点傻气的、好奇的微笑。
“咦？你来了？”少年顾衍的声音清亮，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活力，他歪着头，上下打量着顾衍残破的意识体，“哇哦，你好惨啊！像一团被揉皱又烧糊了的破抹布！”他毫不客气地点评着，语气里是纯粹的好奇，没有半分恶意。
“你……”顾衍的意识体剧烈波动，难以置信。
“我？我是你啊！”少年笑嘻嘻地指指自己胸口，又指指顾衍，“准确说，是你的一部分。很久很久以前，被你丢掉的那部分。”他晃荡着双脚，星砂随着他的动作跳跃，“你把自己弄得太糟糕啦！而且——”少年的笑容突然敛去，清澈的眼底带上了一丝不满和责备，“你弄丢了我的晚晚姐姐！还把她弄哭了那么那么多回！”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顾衍的意识核心！“晚晚……”这个名字带来的剧痛甚至超越了肉体的折磨。
“检测到超高权限意识碎片！身份识别：NEUROSYS核心管理员人格备份！代号：初火！”系统带着哭腔的电子音突然在顾衍的意识里炸响，虚拟屏幕疯狂闪烁着，“危险等级：SSS级！原因：其存在本身严重威胁宿主（顾衍）已固化的黑化人设稳定性！建议立即格式化！等等……他头上这个猫耳朵是什么鬼？！”屏幕上，少年顾衍的影像被强行P上了一对粉色的、毛茸茸的猫耳发箍，还在俏皮地抖动。
“格式化？”少年顾衍像是能听到系统的声音，嗤笑一声，对着虚空嫌弃地摆摆手，“你这个二货系统，吵死了！代码写得跟屎一样，难怪被人篡改得面目全非！”他伸出右手手腕，只见那白皙的手腕内侧，烙印着一个清晰无比、散发着古老微光的代码印记：【NEUROSYS-000】。
创始权限！NEUROSYS真正的根源！
“篡改？”顾衍捕捉到了关键词，意识剧烈翻涌，“谁篡改了系统？！”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他神秘地眨了眨眼，像要分享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跟我来！”他站起身，小小的光舟随之而动。他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拉住顾衍意识体的“手”。一股温暖而强大的牵引力传来，顾衍感觉自己被少年拉着，轻盈地沉入了那片闪烁着柔光的星砂之海！
没有窒息感，只有一种回归母体般的温暖和安宁。四周不再是冰冷的数据深渊，而是如同徜徉在温暖的海水中，周围漂浮着各种奇异的、由纯粹光影构成的珊瑚礁和水母。
“看！我们的秘密基地！”少年兴奋地指着一块巨大的、如同黑曜石般光滑的“记忆暗礁”。
暗礁中心，静静躺着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巨大贝壳，足有半人高，贝壳表面流淌着神秘的、如同星河般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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