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舰队全军覆没。”
——全球新闻直播中断前的最后画面，是滔天巨浪中若隐若现的青铜城墙。
沐辰站在海岸线三公里外的观测塔上，军用望远镜的视野里，海水已经变成了墨绿色。不是污染，而是某种介于液体与生物之间的粘稠物质，随着海浪翻涌，偶尔会浮出半透明的神经脉络。
更可怕的是，那些从海底升起的青铜柱——它们正在生长。
像某种远古巨树的根系，每一根都扭曲着刺向天空，柱体表面的篆文“劫”字渗出暗金色液体，滴落海面时竟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检测到次声波共振。”林月如盯着平板上疯狂跳动的数据，“频率……4.2赫兹，和人类大脑死亡时的脑电波一致。”
老君往嘴里灌了口二锅头，酒液却从下巴漏了出来——他的身体正在半透明化，这是灵力彻底枯竭的征兆。
“不是苏醒。”他哑声道，“是‘它们’在模仿生命。”
沐辰握紧铁棒，棒身传来细微震颤。自从海底归来，这根定海神针就再无异象，此刻却像感应到什么般微微发烫。
“沐辰。”
唐小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少女赤脚站在水泥地上，结晶化的双眼直视青铜柱方向。她的病号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皮肤下的女娲石纹路比昨日又蔓延了几分。
“它们要上岸了。”她轻声道。
仿佛回应她的话，海平面突然下降三十米，露出湿漉漉的海床——
那里矗立着一座城。
青铜城的城门高百丈，门环是两条互相撕咬的蛟龙。当第一缕晨光照在门楣上时，沐辰看清了匾额上的古篆：
“碧游宫”
——通天教主的道场，截教万仙的祖庭。
“不可能……”老君踉跄后退，“封神之战后它就沉入归墟了！”
城门缓缓开启，涌出的不是海水，而是浓稠如沥青的黑雾。雾中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逐渐清晰。
沐辰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人影身高与常人无异，穿着残破的白色实验服，胸口还别着秦氏集团的工牌。可当黑雾散去，露出的脸让所有人呼吸停滞——Ω。
或者说，是少年版的Ω。
他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脖颈处延伸出暗金色的电路状纹路。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缓慢旋转的星云。
“检测到类人生命体！”军方狙击手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发颤，“是否开火？”
少年突然抬头。
“砰！砰！砰！”
三发穿甲弹同时命中他的眉心、心脏和喉咙，却像击中水影般穿透而过，在背后的青铜城门上撞出火花。
“物理攻击无效！”观测塔乱成一团，“撤退！立即撤——”
声音戛然而止。
少年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勾。
三公里外，那名狙击手的身体突然分解成无数光点，如萤火虫般飞向青铜城，没入少年体内。
“学习。”少年歪了歪头，声带振动出机械般的音调，“碳基生命结构，验证完成。”
他的皮肤泛起血色，星云状的眼球中央浮现出瞳孔。
现在，他看起来完全像个人类了。
临时指挥部的电子沙盘前，林月如正试图黑入卫星系统。
“所有光学设备拍到的东西都不一样。”她调出四组画面——红外成像里少年是团人形火焰；量子雷达显示他是金属骨架；而唐小柔的素描本上……
他根本没有实体，只是一件“衣服”。
“衣服里装着什么？”沐辰问。
唐小柔的结晶手指划过纸面，女娲石碎屑簌簌掉落：“名字。”
老君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闪着金粉：“是‘真名’……通天教主用混元金斗炼化的三千红尘客，都被抽走了真名！”
投影仪突然雪花闪烁，跳出一段从未公开的监控录像——
秦氏集团地下七层，Ω的培养舱底部刻着行小字：
“名非名，非常名”
画面切换至月球基地，秦无炎手中的密封舱特写：那截指骨上，赫然刻着“多宝”二字！
“多宝道人……”老君面如死灰，“通天首徒，如来前身……难怪能仿制封神榜！”
沙盘突然警报大作，代表青铜城的红点开始移动——少年正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朝内陆推进，沿途所有电子设备失灵，动植物集体结晶化。
更可怕的是，他身后拖着条“路径”：经过的土地沙化，树木碳化，连空气都凝固成玻璃状的薄壳。
“他在改造生态圈。”林月如调出辐射图谱，“不是破坏……是强行降维！”
沐辰的铁棒突然发出蜂鸣，棒身浮现出久违的符文。与此同时，唐小柔惨叫一声，结晶化的眼眶流出金血——
她的“视线”被迫拉向太空。
素描本自动翻页，显现出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月球正在碎裂。
故宫地库深处，沐辰砸开了最后一道保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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