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竹影摇风，暖语入梦
一、夜露沾竹，墨香萦枕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温柔地覆盖了整片竹林。火堆的光芒渐渐微弱，只余下几点火星在灰烬中明明灭灭，像瞌睡人的眼。陈秋靠在一根粗壮的竹干上，青衫的竹纹与竹身的纹路融为一体，分不清哪是衣哪是竹，后背的伤处被夜露浸得微凉，却不似白日那般刺痛，反倒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按揉，驱散着最后一丝疲惫。
“枕着这竹睡吧，比石亭的柱舒服。”老者不知从哪寻来几片宽大的竹叶，层层叠叠铺在地上，像张柔软的床，“文心竹的灵气能安神，夜里不会做噩梦。”他将自己的儒衫解下，轻轻盖在陈秋身上，布料上的墨痕与竹影交叠，像幅写意的画，带着种历经岁月的安稳。
白衣女子正帮瑶瑶整理蜷缩的睡姿，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眉头却微微蹙着，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许是梦到了墨心花开的模样。她从琴盒里取出块丝帕，小心翼翼地擦去瑶瑶鼻尖的炭灰，那里的皮肤被火烤得通红，像颗熟透的草莓，透着股孩子气的娇憨。
“把这个垫在她头下吧。”白衣女子将琵琶的琴盒打开，取出里面的软垫，轻轻放在瑶瑶颈下，琴盒的内壁刻着细小的花纹，是她亲手凿的菊花，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在守护着一个易碎的梦。她的指尖拂过瑶瑶发间的红头绳，绳结处的菊瓣早已干枯，却依旧倔强地附着在上面，像个不肯褪色的念想。
陈秋望着竹林上方的星空，月色被竹叶切割成细碎的银斑，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钻。他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瑶瑶的呼吸浅浅的，带着孩童特有的甜；白衣女子的呼吸匀净，像晚风拂过湖面；老者的呼吸沉稳，像古钟的轻鸣。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竹林里谱成一首温柔的夜曲，让他紧绷的心弦彻底松弛下来。
小白狐突然从瑶瑶怀里探出头，对着竹林深处“啾”了一声，尾巴尖的白光亮得异常。陈秋顺着它的目光望去，那里的竹影晃动，隐约有墨色的光在流动，像墨心花的花瓣在夜色中绽放。他知道那是文心竹的灵气在守护着这片安宁，像层无形的屏障，将所有的喧嚣与危险都挡在外面，只留下此刻的温暖与静谧。
二、月浸竹泉，暖痕印阶
夜半时，陈秋被一阵细微的水声唤醒。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格外明亮，像打翻的银壶，将整片竹林都镀上了层冷辉。他轻轻起身，生怕惊扰了熟睡的众人，青衫的衣角扫过竹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与这夜色低语。
竹林深处有处小小的泉眼，泉水从石缝中汩汩涌出，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像条流动的银带。泉边的石壁上爬满了青苔，上面刻着些模糊的字，仔细辨认，竟是首残缺的诗：“竹影摇风碎，泉声入梦轻……”剩下的字迹已被岁月磨平，只留下浅浅的凹痕，像未说完的话。
陈秋蹲在泉边，伸手掬起一捧泉水，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却奇异地驱散了残存的倦意。水面倒映着他的身影，青衫在月光下像片浮动的云，背后的竹纹与泉边的竹影交相辉映，像幅浑然天成的画。他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倒影旁，竟隐约有另一个身影——白衣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的竹下，月光落在她的发间，墨玉簪的菊纹闪着细碎的光，像落了满头发星。
“睡不着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泉水滴落石面的脆响，带着种恰到好处的温柔，既不打破这夜的静，又能清晰地传入耳中。她走到泉边，与陈秋并肩蹲下，指尖轻轻触碰水面，激起的涟漪将两人的倒影揉在一起，像团融化的墨，难分彼此。
陈秋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映在水中的侧脸，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像停着只小憩的蝶。“想起刚到荒古大陆的时候，”他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混着泉声，像段尘封的往事，“那时候总觉得天大地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直到遇到你们……”
白衣女子的指尖在水面画着圈，涟漪一圈圈扩散，将他的话语轻轻托起，送向更远的竹林。“我以前总觉得，弹琴是为了修行，为了变强，”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怅然，又很快被释然取代，“直到在茶楼听到你说‘琴音该是暖的’，才明白有些声音，本就该为守护而响。”
泉边的风突然变得温柔，吹起她的几缕发丝，拂过陈秋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竹香，像她指尖的温度。陈秋的心跳漏了一拍，却没有躲开，任由那缕发丝在他颈间轻轻缠绕，像根无形的线，将两个孤独的灵魂悄悄系在了一起。
三、晨光吻露，暖意织裳
天快亮时，陈秋被瑶瑶的笑声惊醒。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蹲在泉边，用手接着竹上滴落的露水，小白狐蹲在她肩头，尾巴尖的白光照在水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像串流动的彩虹。“大哥哥快看！是九霄彩虹露！”她兴奋地朝他挥手，掌心的露水在晨光中闪闪烁烁，像她眼里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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