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城,北区,一座看似废弃的炼器作坊地底。
这里被悄然改造成了一座隐秘大殿,墙壁由隔神石砌成,铭刻着层层隐匿与防护阵纹,幽暗的烛火跳动着,映照出下方十余道气息各异、却都带着煞气与精悍的身影。
他们便是暗阁如今的核心成员,共计十三人。修为从真仙初期到真仙中期不等,有被宗门追杀的叛徒,有背负血海深仇的亡命徒,有专精刺杀之道的影子,也有擅长情报搜集的包打听。他们因徐正阳(通过傀儡幽冥)抛出的魂道秘法碎片和暗阁提供的资源庇护而聚集,但彼此之间,猜忌多于信任,野性难驯。
此刻,这些桀骜不驯之徒,却都屏息凝神,目光带着一丝敬畏、一丝恐惧,望向大殿尽头,那尊笼罩在宽大黑袍中,面容模糊,唯有一双深邃如同星渊眼眸可见的身影。
他,便是幽冥,暗阁的真正主宰。
徐正阳(以幽冥的身份)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众人。
这八百多年,暗阁在他的暗中扶持与引导下,已初具规模,在天阙城的阴影世界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这些人因利而聚,也必因利而散,忠诚度几乎为零。
要想让他们真正成为自己的臂助,成为收集魂魄、搜寻资源的可靠工具,必须加上一道绝对的枷锁。
“诸位,”沙哑而带着奇异磁性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打破了沉寂,“暗阁能给予诸位庇护、资源、力量,但阁有阁规。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立下这最终的规矩。”
下方众人心中一凛,知道重头戏来了。
“规矩很简单,”徐正阳缓缓抬起右手,指尖一缕混沌之气缭绕,凝聚成十三枚细如牛毛、闪烁着幽暗符文的透明针影,“放开你们的神魂防御,接纳本座的幽冥魂印。”
“魂印?”下方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猛地抬头,眼中凶光闪烁:“阁主!这是何意?要我等生死皆操于你手吗?”
他名叫“魁虎”,真仙中期,曾是某个魔道宗门的护法,因犯下大罪叛逃,性格暴戾。
“是。”徐正阳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掩饰,“种下此印,尔等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背叛者,魂印反噬,形神俱灭。”
“凭什么!”另一个身形瘦小、眼神狡黠如鼠的修士尖声道,“我等加入暗阁,是为求活路,不是来当奴隶的!”他是“鬼鼠”,真仙初期,擅长潜行盗窃,消息灵通。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其余人也纷纷流露出抵触、愤怒、不甘的神色。他们都是刀口舔血之辈,岂肯轻易将性命交于他人之手?
徐正阳似乎早有所料,并不动怒,只是那双眼眸中的幽光,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凭什么?”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透神魂的威压,“就凭本座能给你们想要的,就凭本座能让你等在这天阙城立足,甚至……有朝一日,拥有向昔日仇敌复仇的力量。”
他顿了顿,指尖的十三枚魂印微微震颤,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此魂印,并非单纯的束缚。它亦是一种庇护,一种赏赐。种印之后,尔等可凭贡献,兑换更高深的魂道秘法,甚至……本座亲自指点,助尔等突破瓶颈。”
威逼与利诱,双管齐下。
血屠眼神闪烁,他渴望力量复仇,但也惜命。鬼鼠则眼珠乱转,似乎在权衡利弊。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沉默寡言,面容普通,气息却最为沉稳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他名叫“杨奕”,真仙中期,曾是某个破落家族的族长,为保全家族血脉才遁入天阙。
“阁主,”杨奕拱手,声音沉稳,“若种下此印,我等可能保留自身意志?日常行动可受限制?”
“魂印只锁生死,不控心神。日常行事,尔等依旧自由。”徐正阳淡淡道,“暗阁需要的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而非提线木偶。”
杨奕闻言,沉吟片刻,随即深吸一口气,竟是第一个放开了自己的神魂防御,目光坚定:“我杨奕,愿受魂印。”
他看得明白,这位神秘的阁主手段通天,暗阁潜力巨大。依附强者,在这混乱之地本就是生存法则之一。用一定的自由换取庇护、资源和未来的可能,这笔交易,未必亏。
见有人带头,而且条件似乎并非完全不能接受,其余人的抵触情绪稍减。
魁虎咬了咬牙,想起不共戴天的仇人,低吼一声:“老子也干了!”猛地放开了心神。
鬼鼠眼珠一转,嘿嘿笑道:“阁主神通广大,小的自然也愿意。”也装作顺从地放开了防御。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纵然心中百般不愿,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现实的利益面前,也只得陆续选择了屈服。毕竟,不种印,恐怕今天就走不出这座大殿。
徐正阳目光扫过,确认所有人都已放开防御,指尖轻弹。
咻!咻!咻!
十三枚幽暗的魂针,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没入十三人的眉心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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