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试枪。
那么就要找合适的场地以及目标。
只不过能承受传奇级别符弹威力的场所并不好找。
布吉岛上有很多空旷的猎场与特殊的魔法实验室，但一方面，这些场地规模与强度都有限，无法完全发挥传奇级别符弹的威力；另一方面，涉及高阶魔法的实验因为会对空间与魔力环境造成严重影响，因此需要向联盟相关部门提交一系列申请材料，即便郑清贵为传奇，这个流程走完也需要一两天时间。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同理，违反规定偷偷找无人区进行实验，固然可行，却不可取。要知道，联盟中的各种规章制度，本质上就是为了维护巫师们的利益，阶位愈高，受益愈多。郑清身为联盟最顶尖的巫师之一，没理由自己坏了自己的规矩。
联盟之外，星空倒是个不错的场地。
开阔且寂寥，既不需要担心符弹威力无法完全释放，又不需要担心释放的符弹伤及无辜，那一颗颗盘旋在冰冷黑暗中的无人星球，是最好的靶子。
但这个选择最大的问题在于，星空的环境对于尚未凝聚真身的蒋玉不太友好。
而且郑清身为第一大学边缘学院的院长以及联盟的传奇，在星空进行高阶魔法的实验，很容易被某些脾气暴躁的星空存在视为对祂们领域的挑战。
殊为不智。
作为月下议会上议员以及青丘出身的大巫师，苏施君一眨眼就考虑到了这些困难，所以听郑清提及‘试枪’之后，稍稍阴阳了一下，便话锋一转问道：“——你打算去哪里试枪？”
郑清略一思忖。
想到了一个最佳的场所。
“黑狱怎么样？”他打了个响指，笑容满面。
“黑狱？”
蒋玉有些惊讶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你之前不是说黑狱的晶壁刚刚受到损坏，还没有完全恢复么……姚教授会同意我们去试枪吗？”
“——还是说，你打算让我们协助姚院长清理那些域外天魔？这听上去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苏施君则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郑清摇了摇头。
“都不是。”
他竖起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我回来的时候，那些域外天魔已经被老姚处理的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去也没靶子可以打……至于在黑狱里试枪，更不行。黑狱世界正处于复苏的关键时期，学校现在连那些‘流刑之徒’都要统一收押，免得它们坏了黑狱的环境，怎么可能允许我们在黑狱里进行大规模杀伤性魔法的实验。”
“那你……”
郑清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向前，右手上的太一之戒立刻涌出一团浓郁且深邃的暗红色光晕，裹了他的手，没入虚空，而后郑清轻轻一扯，一条银白色的光练便从虚空被他扯了出来，光练周围缭绕着无数细微的光点，如同环绕银河的无数恒星。
古朴厚重的气息铺面而来，让两位女巫齐齐失声。
……
……
“——哟，好大的手笔！”
青丘公馆上空，苏家老祖盘腿坐在虚空中，身下是八条尾巴编织的松软蒲团，她身子微微前倾，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那条被年轻传奇拽出来的‘光练’，啧啧称叹：“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奢侈吗？浪费这么多魔力，就为了陪女孩子去打枪……还是真的打枪！”
这话听着不甚庄重。
若愚老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听到这只疯狐狸的狐言乱语。
钟山的老夫人恼火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大狐狸，重重跺了一下手中的龙头拐，哼道：“你是他们的长辈，怎的如此不知羞耻！”
苏家老祖撇撇嘴，语气带了几分挑衅：“羞耻？天地人伦，人之常情，这么符合大道的事情，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说不得的事情了？莫不是你要把苏家的规矩，当成天地的道理，连学校的传奇都要遵守你家的规矩？”
老夫人哼了一声，没有搭理这条大狐狸略显挑拨的话语。
黄花狸蹲在一旁，似乎听懂了两位女巫之间的对话，却又好像没听太懂，它费力的眨了眨眼，想认真思考一下，却感觉那样太浪费脑力了。
就在犹豫间。
若愚老人的声音传入它的耳朵里：
“——以郑院长的能力，选出恰当的时空片段并不难，但想维持它们存在足够长的时间却有些困难……你下去帮他一把罢。”
花猫的尾巴在身下扫了扫，颇不情愿的打了个响鼻。
“——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他没事儿找事。”
它嘟嘟囔囔着，话虽如此，却没有迟疑，身影一闪，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几位年轻巫师之间的长桌上了。
……
……
“这是——”
苏施君看着面前这条细长的，如梦似幻的银白光练，语气有些迟疑，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却在临近触摸时硬生生停了下来，抬头看向郑清：“这是时光与命运的长河？”
“准确说，只是它的一段投影。”
年轻传奇竭力保持轻快的语气：“我刚刚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试枪场所，就是黑狱大战时的黑狱……那会儿黑狱周围的时空被学校用大法力保护着，里面不仅有各式各样的妖魔，不乏从大巫师到传奇阶位的存在，甚至还有一位新诞生的古老者……绝对够我们试枪了。”
蒋玉很响亮的咽了一下口水。
即便对她这样见多识广的世家子弟，眼前这一幕也有些太魔法了。
“——过去的时间线不是已经收敛了么，我们现在进去，胡乱改动，不会造成时间线变动吗？”她声音听着有些迟疑。
郑清对于她的困惑并不奇怪，毕竟当初两人一起听抱阳子大师讲授时间转换器使用方法的，对于时间敛散性有一定的了解。
“我们去的不是已经收敛的时间线，而是在收敛过程中，还未完全消亡的时间线分支的残骸……它们就像一条大河溅到岸边的水花打出的一个个小水坑，看着不大，但对我们试枪来说，是完全够用了。”
说话间，郑清指了指那些缭绕在银白光练周围的无数细微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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