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车厢里开始有了动静。
收拾行李的声音,人们压低了嗓子的交谈声,还有孩子被叫醒后迷迷糊糊的哼唧声。
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刹车音,车身猛地晃动了一下。
江小满被这一下晃醒了。
她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眨了眨。
“逸尘?”
“醒了?”
“嗯……”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朝窗外看去,“这是到哪了?”
窗外已经能看到连片的灰色建筑,还有高高的烟囱。
“快到京城了。”周逸尘说道。
“真的?!”
江小满一下子就清醒了,脸上哪还有半点睡意。
她趴到窗边,使劲往外看,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孩子。
“快看快看!那个楼我好像见过!”
周逸尘笑了笑,开始不紧不慢地收拾两人的行李。
就在这时,昨天那个孩子的父母找了过来。
男人手里拎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十几个鸡蛋,女人抱着已经退烧的妞妞,一脸感激。
“医生,真是太谢谢您了!”男人一过来,就想把网兜往周逸尘手里塞。
“这点东西您一定得收下,要不是您,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逸尘把男人的手推了回去。
“不用这么客气,孩子没事就好。”
“那怎么行!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女人也急着说。
怀里的妞妞看着周逸尘,怯生生地喊了一句:“谢谢叔叔。”
周逸尘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一脸温和的笑道:“心意我领了,东西你们留着给孩子补身体。我是医生,救人是应该的。”
男人还想再劝,被周逸尘一个眼神制止了。
看他态度坚决,夫妻俩只好作罢,又连声道了好几句谢,才抱着孩子离开。
江小满在一旁看着,脸上满是崇拜。
“逸尘,你刚才的样子真有气势。”
“有吗?”周逸尘把帆布包的带子拉好,“走了,准备下车。”
广播里响起了女播音员清脆的声音。
“旅客同志们请注意,前方到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京城站。请您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火车最后一次剧烈震动,伴随着巨大的金属摩擦声,终于稳稳地停在了站台上。
车门打开。
一股夹杂着煤烟味的冷空气,瞬间涌了进来。
江小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更多的是兴奋。
“逸尘,我们回来啦!”
“是啊!回来啦。”
两人随着人流,一前一后地走下火车。
脚踏上坚实的水泥站台,那种感觉和在车上完全不同。
周围是鼎沸的人声,南来北往的口音,还有火车的汽笛声,汇成了一首独属于这个年代的交响曲。
江小满深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气,虽然冷,但心里是滚烫的。
周逸尘拎着两个人的行李,江小满则紧紧跟在他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两年没回来,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两人走出出站口,来到广场上。
周逸尘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是京城冬日里特有的颜色。
“走,去坐公交。”
他们熟门熟路地找到公交车站。
没等多久,一辆挂着两条大辫子的无轨电车就晃晃悠悠地开了过来。
车上人不多。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售票员走过来,江小满抢着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零钱,清脆地报出站名。
“两张,到灯市口。”
电车很快开动,窗外的街景,熟悉又带了点陌生。
江小满的脸几乎贴在玻璃上,指着外面。
“逸尘快看,那家百货商店还在!”
“那家小吃店的门脸换了。”
“咦,咱们以前上学那条路,好像拓宽了点。”
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周逸尘就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
车子拐进一条熟悉的胡同口。
“下车了!”
两人拎着行李下了车。
走进胡同,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青灰色的砖墙,光秃秃的槐树,还有屋檐下挂着的冰溜子,一切都是记忆里的模样。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从旁边经过,看到他们,愣了一下。
“哎呦,这不是逸尘和小满吗?”
“刘婶,过年好啊。”周逸尘笑着打招呼。
“哎!过年好!你们可算回来了!”刘婶嗓门一下就亮了,“快回家吧,你爸妈他们可想死你们了!”
“诶,我们这就回!”
告别了热情的刘婶,两人脚步都快了几分。
很快,两人就来到熟悉的大杂院。
院门是开着的,周逸尘和江小满跨步而入,眼前的一切,瞬间让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还是老样子,光秃秃的树杈指着灰蒙蒙的天。
东厢房的窗户上,糊着新的报纸。
西边墙根下,还码着没烧完的蜂窝煤,上面盖着一块油布。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蜂窝煤味儿,还有邻居家飘出来的酱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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