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最后一缕神念尖针被吞噬漩涡彻底碾碎、化为精纯能量融入其中时,墨尘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这鲜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暗紫色,落在地面的玄冰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随即又被冰寒之气冻结。
他身体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支撑着冰面,剧烈地喘息着。头颅仿佛要炸开,识海之内一片翻江倒海,那膨胀了数倍的吞噬核心仍在不受控制地疯狂旋转,幽紫光芒明灭不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强行吞噬远超自身境界的神念,哪怕只是一缕,也如同稚童吞下了烧红的铁块,虽然侥幸未死,但内里的创伤极其严重。
“墨尘!”
“墨师弟!”
林清雪挣扎着爬起,不顾自身神魂的虚弱,再次扑到墨尘身边,精纯的青木灵力带着浓浓的生机渡入他体内,试图抚平他体内狂暴紊乱的气息。凌霜和白秋雨也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充满了担忧与凝重。
“我…没事……”墨尘的声音沙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他尝试压制右眼的幽紫光芒和识海中的吞噬漩涡,却发现极其困难。那缕大能神念被分解后产生的能量太过高级,使得吞噬核心仿佛“吃撑了”,正处于一种极度活跃且不稳定的蜕变边缘。
他的右眼,那幽紫的光芒深处,似乎有更加复杂的细微符文在生灭,视线所及之处,连空间的细微波动、灵气的流向,都似乎能被隐隐“看穿”和“解析”。一种对能量、对神魂本质的贪婪洞察力,正在悄然滋生。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凌霜强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语气急促而严肃,“那老怪的神念被灭,其本体必然心生感应。此地已成是非之地,再留下去,等来的可能就是真正的元婴降临,甚至……更可怕的存在!”
她的话语让所有人心中一凛。元婴老怪,对于他们这些结丹、筑基修士而言,那是遥不可及、无法抗衡的存在。一旦其真身降临,弹指间便可让他们灰飞烟灭。
白秋雨重重点头,目光扫过那枚依旧悬浮在半空,但光芒已经黯淡,符文也趋于平静的黑色储物戒,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这鬼东西怎么办?”
那储物戒此刻安静下来,却无人敢再小觑它。它就像是一个坐标,一个信标,随时可能再次引来恐怖存在的注视。
墨尘喘息稍定,抬起头,右眼的幽紫光芒缓缓内敛,但瞳孔深处依旧残留着一抹令人不安的紫色。他看向那枚储物戒,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吞噬了那缕神念之后,他对此物似乎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其上残留的一丝极其淡薄,却本质极高的法则印记。
“不能留,也不能随意毁掉。”墨尘声音低沉,“其上留有强大的追踪印记和禁制,毁掉它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料的爆炸,或者立刻被其主人感知到确切位置。”
他伸出右手,掌心之中,一缕极其细微的、带着吞噬特性的幽紫灵力缓缓探出,小心翼翼地缠绕向那枚储物戒。这一次,储物戒没有产生任何抗拒,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便顺从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在接触的刹那,墨尘识海中的吞噬核心轻轻一震,一股无形的波动扫过戒指,将其表面那层无形的、用于追踪和自毁的禁制之力悄然“吞噬”掉了最外围、最活跃的一小部分。这并非破解,更像是一种暂时的“麻痹”和“隔离”。做完这一切,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显然这种精细操作对心神的消耗极大。
他迅速将戒指收起,沉声道:“我先暂时封印它,隔绝感应,但支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远离,并且想办法彻底处理掉它。”
“走!”凌霜当机立断,纤手一挥,数道冰蓝色的阵旗飞出,迅速布下一个小型的扰乱气息的简易阵法,虽然无法完全掩盖,但至少能拖延一些被追踪到的时间。
白秋雨一把扶起依旧虚弱的林清雪,林清雪则坚持搀扶着墨尘。四人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化作三道遁光(凌霜独自一道,白秋雨带着林清雪,墨尘勉强驾驭遁光),朝着与幽冥宗势力范围相反的极北冰原深处,疾驰而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原地那被凌霜布下的扰乱阵法上空,虚空一阵扭曲,一道模糊的、完全由神念构成的虚影缓缓浮现。这虚影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浩瀚如海、冰冷死寂的意志扫过整个山谷。
“吞噬……竟然能吞噬本座的神念……有趣的小虫子……”虚影发出无声的低语,带着一丝惊讶和浓浓的杀意,“沾染了幽冥因果,窃取了幽冥之力……你们……逃不掉!”
虚影缓缓消散,但那道冰冷的意志,却仿佛化作了无形的丝线,向着墨尘等人遁走的方向悄然蔓延。
……
“咳……咳咳……”
深入冰原数千里后,四人寻了一处万年玄冰覆盖的天然冰缝,暂时躲入其中。墨尘刚落下遁光,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暗紫色的血液。他盘膝坐下,脸色忽明忽暗,周身气息极其不稳,时而微不可察,时而却又爆发出令人心惊的吞噬欲望。
“墨师弟,你的伤……”林清雪俏脸满是焦急,她的青木灵力对肉身的伤势有奇效,但对于墨尘这种涉及神魂本源和诡异法则核心的创伤,效果甚微。
凌霜检查了一下墨尘的状态,秀眉紧蹙:“他强行吞噬了远超自身境界的神念,那股力量正在他体内冲突、蜕变。外药难医,只能靠他自己引导炼化,或者……找到与之同源,但更温和的力量进行中和疏导。”她说着,目光落在了墨尘收取的那枚黑色储物戒上。
幽冥宗大能的力量,与墨尘吞噬的那缕神念同源,或许戒指中有能缓解之物?但这个念头太过冒险。
白秋雨守在冰缝入口,神识警惕地外放,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摆脱追踪。我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始终萦绕在心头,那老怪恐怕有特殊的追踪手段。”
墨尘紧闭双目,全部心神都沉入了识海之中。
此刻他的识海,与之前已是天壤之别。范围扩大了数倍不止,但识海上空不再是清明之色,而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不断旋转的幽紫光晕。那吞噬核心所化的漩涡体积增大了何止一倍,缓缓旋转间,散发出强大的吸力,不仅针对外部能量,甚至连墨尘自身的神识都有被其牵引吞噬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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