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挖了半篮子蕨菜，正准备下山，忽然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在我家坟头前，手里还捧着一束野花。他笑眯眯地对我说：‘别怕，我只是来看看老朋友。’我还想问他是不是走丢了，一眨眼，人又没了。你说奇不奇怪？”
“我家柱子也碰见过！有回他在林子里睡着了，是一个老爷爷叫醒他的。那人一眨眼就没了。要不是他，我家娃黑灯瞎火地下山，早让野狼叼走了！”
吴婶子抱着小孙子柱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柱子才六岁，奶声奶气地点头。
“嗯，爷爷穿着白袍子，胡子长长的，给了我一块糖，还说‘天黑了，快回家’。我醒来的时候，人在林子口，手里还攥着那颗糖纸呢！”
“我想起来了！五六年前，天蒙蒙亮，我去砍柴，远远看着云里站着个人影，我还跪下磕了头呢。”
这是村东头的杨老头，常年在山里砍柴为生。
他眯着眼，一脸敬畏地说。
“那天雾很大，我抬头一看，后山半山腰的云层里，隐隐约约站着个身影。背着手，面朝村子，像在守望什么。我当时就跪下了，磕了三个响头。等我再抬头，人没了，可那股香……
像是檀香，飘了很久才散。”
连家里的娇娇都说，吃过白胡子爷爷给的糖。
娇娇坐在宋萩云怀里，眨巴着大眼睛说。
“婶婶，真的，那个老爷爷可慈祥了，给我的糖是红色的，外面包着亮晶晶的纸，可甜了！”
他们说得绘声绘色，甚至有人拿出了“证据”。
一块发黄的布片、一颗锈迹斑斑的铜钱……
每一样东西，都被他们说成是那“白胡子老神仙”留下的。
宋萩云：？？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只是随口胡诌的啊！
哪里有什么师父？
哪里有什么老神仙？
可这些人说得如此真实。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硬是把这个“师父”越描越真。
有人开始说，老神仙几十年前就在这儿了。
有人说他曾在大旱年间显灵，引来山泉救活全村。
还有人说，他曾在瘟疫时悄然出现，挨家挨户送药……
故事越传越玄，越说越离奇。
没几天，全村人都信了。
后山真住着个神秘老头，时不时出来帮人。
宋萩云的名字也因此被传得神乎其神，成了“被仙人亲传医术的灵女”。
宋萩云一看天快黑了，就说。
“我先回了，我这怀孕时间短，你们先别声张。”
她说完这句话时，还下意识地往屋后山的方向瞟了一眼。
“放心！最好满三个月再告诉别人，稳当些。免得……惹出什么不好的说法。你师父有提过这事不？”
吴秀英拉着她的手，一脸关切。
“那神仙老人家……他老人家有没有说过，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宋萩云摇摇头。
“我没问过。”
她实话实说，心里却在苦笑。
她哪有什么师父？
连梦里都没见过那老头。
可现在，她连否认都不敢大声说。
“那就先不说。娘心里有数。”
吴秀英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里满是理解与疼惜。
她没再多问，把女儿的嘱咐牢牢记在心里。
吴秀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高兴得不得了。
她高兴，是因为女儿有出息，又有了身孕，这是宋家的大喜事。
但她怕路上不安全，不敢让女儿独自走夜路。
于是，她拿起拐杖，硬是陪宋萩云走了一路。
“晚上别喝凉水啊。”
“别吃生冷的东西。”
“要是觉得不舒服，立马回娘家住。”
“还有啊，别总去后山，虽说有神仙护着，可山里野兽多，万一惊了胎……”
吴秀英一路叨唠个不停，语气里全是担忧。
宋萩云只能点头应着，偶尔“嗯”一声。
到了陆家，就看见陆尧、娇娇、宋昊伟、宋老二四个人围在一起坐着。
“孩她娘，你说吴家都上门送礼了，谁不夸咱萩云有出息？闺女，你可真给咱家争脸！”
他还特意提到吴家送来的两筐鸡蛋、一坛米酒和一块蓝布，说是吴家老太太亲自挑的，专程送到宋家。
他说完还拍了拍宋萩云的肩，笑得合不拢嘴。
吴秀英脸一沉。
“晚上给我把门看好，叫你来是干活的，不是让你在这儿瞎显摆！”
她一听这话就皱眉，生怕他们吹牛吹过头，惹出是非。
她压低声音训道。
“你知道多少人盯着咱家？你现在到处说，回头人家嫉妒，嚼舌根怎么办？”
她又嘱咐了小儿子几句，这才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句。
“萩云，早点睡，有事就让人捎信。”
宋萩云打了哈欠，对其他人摆摆手。
“你们随便坐，别拘着。”
然后拎起娇娇，俩人一块回了屋子。
她确实累了，又被母亲叨唠一路，脑子嗡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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