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贤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只是赵充中了箭，他下马后看向城墙上。
李夜来不及反应，那个拉弓后的小姑娘，因为虚脱直接从城墙上掉落下去。
“公主。”李夜惊恐的叫了一声，随之跳了下去。
幸好赵启贤离她近，纤瘦的身影从城墙上掉落在了他怀里。
“恬恬。”几近透明的脸色，还有闭上眼时的释然。
他明白了，赵恬恬昨天开始愿意进食，就是为了今天能杀了赵充。
“不要，恬恬，别离开父王，不要。”赵启贤抱着她就上了马。
赵启承愣怔了好久，直到那马儿嘶吼他才回过神来。
赵恬恬那瞬间的眼神，真的让他脚底生寒，可看到她掉落，他心里只想着若是赵充死了她能释然，那也是万幸了。
“皇上，您也看到了，那明珠公主给了小王爷一箭，还望皇上为小王爷做主啊。”
赵充没有死，只是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他低头虚弱的看了一眼箭的位置，那是心脏的位置，只是赵恬恬力气不大，箭头似乎并不深。
“父皇......”他轻声叫了一声，满是哀求。
赵启承脑子里一直是赵恬恬刚刚掉落的那一幕，心里很是不安。
“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赵启承看向他，眼里没有情绪：“你害死她母亲，她给你一箭，算轻的了。”
赵充没想到听到赵启承说这样的话，就算把他贬至沧州，他以为他在赵启承心里是有位置的，可是赵启承说‘算轻的了’。
“速速带你们小王爷去沧州，若他命好活着，沧州便由他接管。”赵启承眸光闪过一道暗芒：“若他命不好活不到沧州，便将他的尸体运回来，朕风光给他大葬。”
沉重吐出一口气：“也算了了朕同你的父子之情。”
“父皇......”赵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胸口处又是一阵钝痛。
只是他涣散的眼神里，只有赵启承决绝离开的身影。
他真的败了，败给了那个跟赵启承有血缘关系的赵恬恬，只因为他不是亲生的。
贤武王府，秦大人已经常住在那里，见到赵启贤抱着赵恬恬，不用说，他已经拿着药箱上前去。
“秦大人，她今日特别不对劲，你快看看。”
秦大人松开了赵恬恬的手腕，面色并不好看。
“公主熬不过大年了。”
赵启贤踉跄后退半步，神色复杂的看着赵恬恬。
阿福嘴唇颤抖，好半晌才说道：“还有三日......”
“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秦大人。
“王爷，让公主安心些吧。”
这是秦大人唯一能想到的回答了。
夜晚，赵恬恬终于醒了。
依旧是那双没有半分情绪的眼眸，慢悠悠的转动眼珠。
她动了动手，只觉得手上带着不一样的温暖。
“恬恬你醒了？”赵启贤抬头：“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原来拉住她手的，是赵启贤。
近距离看着这个男人，心疼，自责，悔恨，在他眼里过了个遍。
莫名的，她觉得心酸，眼泪就这样滑落，这是为赵启贤掉的眼泪，她想着，这也是她第一次为赵启贤流泪。
她没有过父亲，不懂父亲是个怎样的存在，细细想来，赵启贤满足她对父亲一切的幻想，有担当有责任心，也够爱她。
“赵启贤...”她叫道。
“怎么了？”听她声音带着哭腔，赵启贤慌了：“可是哪里疼？”
“赵启贤。”她又叫道，这次，她眼眸多了一些情绪：“你别这样......”
见赵恬恬流泪，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些不忍，赵启贤也瞬间泪目。
“恬恬，别离开我好吗？”他强忍下眼泪，语气哀求：“别离开父王，父王就剩下你了，父王就只有你了。”
赵恬恬恍惚了一瞬，望着床幔有些出神：“曾经春花也说过，她只有我了。”
她又笑了：“可她还是丢下我了，赵启贤，她怎么舍得。”
赵启贤一时噎住，狼狈的擦掉自己的眼泪，喉咙处哽住，说不出话来。
“老天真会玩弄人，为了给我一个死劫，一环接着一环啊。”
她语气轻飘飘的：“先是赵充制造疫病，后面小谈换掉药丸，清若下毒，再是太后将春花撵出宫，让她一个人无助的呆着。”
“哦，对了，还少不了国师对我死劫的断言。”
一环接着一环，老天对她真的不薄。
她一个微不足道小人物的死劫，竟让老天废了这么大心思，但凡有一个对不上，她的死劫，都应不下来。
她空洞的眼神望向赵启贤，问道：“你说，春花真的只是因为怕传染给我，所以自杀的吗？”
“不止。”他声音颤抖：“春花是想，若她死了...你或许就再也没有死劫了。”
只是王春花已经死了，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她的死，才是赵恬恬的劫，若是知道，那王春花定不会让自己就这样离开，她会不顾一切让自己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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