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清楚了，小宝被关在城郊的破庙中。”叶挽宁道，“我想稳住翠儿，把她能想起来的证词理出来。你派人暗卫去查破庙的防务，今晚我们去救人。”
裴执点头：“你放心，我暗卫的能力，不愁护不住小宝。但你要跟翠儿说清楚，韦家余孽靠不住，只有交出证词，她们母子才能真正摆脱束缚。”
翠儿看着叶挽宁坚定的眼睛，再看看裴执身上的气势，终于咬了咬牙：“好！我相信你们！当年的事，我全说！”
她擦掉眼泪，缓缓开口：“天启五年春，韦丞相派人到你家求你娘，愿以万两白金买走《青囊秘要》中最重要的部分，拿来献给宫里。你娘不肯，说医典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换钱换权贵的。”
“没过多久，你娘便开始身子发沉，老是说自己头晕、乏力。”翠儿声音有些颤抖，“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偷偷留了一碗她没喝完的汤药。后来才知道，那里面掺了慢性毒药！”
“韦家的人还威胁我，如果我说出去，就把我卖到关外。你娘下葬后，我就带着刚出生的小宝逃到这里，没想到还是落在了他们手里。”
叶挽宁听着听着，心好像被紧紧揪着一般，握紧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母亲，真的是被韦家害死的！
“让她把能记得清的都写下来，”叶挽宁对裴执说，“再小心收好翠儿偷藏的那包药渣，等小宝救出来，这些加起来，就是我们要的证据。”
天黑了没多久，乌云压顶，看样子是要下暴雨。叶挽宁和裴执带着两个暗卫，摸黑往城郊破庙的方向赶去。
刚走了不久，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很快就成了倾盆大雨。裴执随手撑开身上的油纸伞，将叶挽宁拉到身后。
伞面不大，两个人又靠得极近，叶挽宁的裙摆很快就被身旁的泥水打湿，冰冷的触感沿着小腿肆意蔓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裴执察觉到她的寒意，没等她说什么，直接将身上披的外衣脱下来，搭在她肩头。外衣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檀香，叶挽宁的耳尖瞬间狂跳起来。
裴执裹衣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过她的后颈，那种滑腻的触感如电流般窜过，两人都下意识停了呼吸。雨里，伞下的空间静谧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叶挽宁把脸别了过去，不敢去看裴执的眼睛，只低低地说了句：“多谢。”
裴执没有回应，只将手中的伞往她那边又偏了偏，自己半边肩膀很快就被淋透。
到了破庙门外，暗卫先行一步解决了门口的守卫。叶挽宁和裴执摸进庙里，就看到小宝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见到有人来，吓得直掉眼泪。
“小宝别怕，姑姑来救你了！”叶挽宁快步上前，将小宝从柱子上解下来。刚把布条取下，就听到里屋传来脚步声。
“谁让你们来的？”几个黑衣人拿着刀冲了出来，里屋的头目正是韦家残存势力里最嚣张的一个。
裴执将叶挽宁和小宝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佩剑，三两下就解决了堂里的两个黑衣人。暗卫从两侧包抄，很快控制住了局面。
头目见势不妙，想放冷箭偷袭裴执。叶挽宁眼疾手快，顺手拿起地上的木棍砸了过去，箭失了方向，擦着裴执的胳膊飞过。
“找死！”裴执眼神一厉，上前将他抱住按在地上，废了他的武功。
小宝受了惊吓，扑到随后赶来的翠儿怀里哭个不停。裴执蹲下身，拿出自己身上带的伤药，慢慢给小宝包扎额头的擦伤，神色难得的温柔。
昏黄的油灯下，他低垂着眼睑，侧脸的线条缓和了不少。叶挽宁看着他，心底那种如雨后藤蔓蔓延的依赖，又深了几分。
翠儿抱着小宝，从发髻里拔下一支银簪，抖着手递给叶挽宁：“这是你娘临终前交给我的，说若是她出了意外，便将簪子里的东西交给你。”
叶挽宁接过银簪，旋开簪头，里面果然藏着一张卷起来的绝笔信。信上是母亲的笔迹，写明了韦家逼她交出医典的经过，还说自己若有意外，定是韦家所为，望后人查清是非，护好医典。
拿着那封信，叶挽宁忍了许久的委屈，眼泪终于哗啦啦落了下来。这么多年的猜测，终于有了确凿的证据，母亲的冤屈，终于有了昭雪的希望。
“放心，有我在，定能为岳母讨回公道！”裴执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而铿锵。
这边刚拿到翠儿的证词和母亲的绝笔信，宫里就传来消息——太后想见叶挽宁。
叶挽宁心里明白，事情定然没这么简单。果然，刚进慈宁宫，就见一个穿着华服的女子坐在太后身侧，正用挑剔的目光打量她。
“挽宁，这是哀家的表侄女慕容雪，刚从江南来京城。”太后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慕容雪站起身，堆着笑作了个揖：“早闻叶姑娘擅长医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叶挽宁还了一礼：“太后召臣妇前来，可是与我娘当年之事有关？”
“太后娘娘叫你前来，还需要问吗？”慕容雪本想抢着说话，却被太后打断了。
“哀家召你前来，就是想问你当年你娘之事！”慕容雪上前两步，手里拿着一张纸，“太后娘娘说了，这是宫里侍女翠儿的口供，说当年太后知道韦家给你娘用药，却因为全局考虑没有阻拦。你如今翻出当年之事，难道是想揪着太后娘娘的疏漏不放，扳倒太后，让后宫大乱吗？”
叶挽宁看着手里这张伪造的口供，眼中闪过寒光：“慕容姑娘，这口供是假的，翠儿根本没这么说！”
“你说假就假？”慕容雪冷笑道，“口供上的笔迹难道还能造假？再者说，若没有太后娘娘的允许，韦家怎敢在宫里动手脚？”
太后听到慕容雪的话，脸色难看了几分，转头看向叶挽宁：“挽宁，哀家知道你娘对你很重要，但你若真以为翻出当年之事，哀家就会为你娘做主，那就太过天真了。若是因为你，让哀家受到牵连，可就别怪哀家不认你这个晚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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