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宴想请明承宇吃饭是真的,但囊中羞涩也是真的。
听到明承宇说天色不早了,就不去外面吃饭,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松快的。
但很快,蒲宴又为自己产生的这种情绪感到羞愧。
面对挚友,他怎么能如此口不对心?
“那你不去外面吃,不然跟我回家,让我给你露一手?我这些年,其实也是有些厨艺在身,不过你们,嘿嘿,不知道。”蒲宴说。
明承宇这才没有拒绝,笑着点头说好。
明承宇记得,从前自己才认识蒲宴时,后者还住在东市附近的方式,没想到,今日跟着蒲宴东拐西拐的,竟然进了离怀德坊没多远的待贤坊。
“让承宇见笑了,早些年的时候,我跟你嫂子就搬了家。这房子虽然只是两进两出的院子,但是还不错,家中也就只有两个孩子,尚且能周旋过来。”蒲宴说。
明承宇着实有些惊讶,他知道蒲宴家中不算是富裕,但也不至于如此,都要变卖祖宅,在这么一个看起来偏僻而陈旧的宅子中居住。
蒲宴的父辈都是读书人,蒲父当年在国子监任教,是国子监的直讲,俸禄并不算很低,养家糊口那是绰绰有余。
“可是最近家中遇见了什么困难?”明承宇问,“现在也不妨与我说说,我现在也在京城了,说不定我也能帮帮忙。”
蒲宴刚进门,就看见小儿子在院子里摇着木头小马,玩得不亦乐乎。
才几岁的刚启蒙的小豆丁在看见阿爷身边还有客人,倒乖乖地站起来,在蒲宴的介绍下奶声奶气地跟明承宇打招呼。
明承宇因为自己就有个很可爱的外甥,对于蒲宴的小儿子也感到很是喜欢。
他今日来找蒲宴,其实还带了给孩子们的礼物。
眼下拿出来,蒲宴在看清楚是什么后,不由想要拒绝。
太贵重了。
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日后想要回礼都很难。
何况,明承宇都还未成亲,这人情又不知道到何时才能偿还得了。
“使不得使不得,他都只是个孩子,怎么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明承宇拿出来的,是个金子打造额的实心的长命锁。
富贵人家之间,送这样的礼物最不出错。
明承宇避开蒲宴的手,直接递给了小豆丁,“这又不是给你的,你忙着拒绝做什么。我家外甥也差不多这般大,我现在就喜欢。”
蒲宴:“……”
他怎么不知道明承宇的外甥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他家小儿哪能跟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但眼下明承宇都已经这般开口,他再推辞的话,倒是显得生分了。
蒲宴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把跟前的小儿打发走,将明承宇引去茶厅,“我现在其实也挺好的,真没什么。当初我阿爷冲撞了一位大人物,后来在去国子监的路上,莫名被人打断了一条腿。国子监直讲的位置,也没能保住。因为有人说他在家里病休的时间太多,耽误国子监的学生们,所以,阿爷被人打了后,没多久,就没了营生。内子那段时日,还怀着小儿,动了胎气,差点一尸两命。我在翰林院是左右也帮不上忙,每个月能带回家的银子,也分外有限。”
翰林院的编修一个月着实没多少俸禄,不然,旁人在喊他们“酸儒”时,为何还总会再加个“穷”呢?
蒲宴那点俸禄,每个月能将一家人的吃穿用度盘走就不错了,但那几个月,家中愁云惨淡。他不得已,辞退了两个家里的小厮。
蒲宴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前后的因果,让明承宇也猜测到一点。
得罪了大人物,人家私下找点茬,一般人还真是受不住。
估计蒲父的断腿,就跟对方有那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阿爷那边我自己亲自照顾,内子身边还需要留着人。”蒲宴抹了一把脸,他家从前是什么样子,明承宇也知道。两人相交这么长时间,他也知道明承宇的为人,今日在这院子里说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字,等到明承宇走出院门,都不会再提及。
他因为囊中羞涩,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聚会,昨日算是这些年来,为数不多的跟友人的聚会。
现在见到明承宇,他忍不住说多了两句。
“再后来,我手头实在是有些拮据,内子便用她的嫁妆来补贴家用。我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花她的嫁妆。何况,你先前也是见过你嫂子的,她的嫁妆也没上京城的贵女那么丰厚……”
蒲宴的妻子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女子,甚至都不是什么官宦之家的小姐,而是他从前一名老师的大女儿。
“正好那时候,又有人想拉我入股钱庄赚钱……”
家里缺银子,蒲宴本身也不是什么会经营的人,得了这么个消息,自然想抓住。
明承宇没多问,从眼下蒲家的情况来看,他大致也能猜测到自己这位友人当年“入股”的结果。
怕不是把老宅都亏掉了。
“丁忧后再回来,我其实也知道若是上面有人的话,我也不至于一直在这位置动不了。”蒲宴说,皇上手下的有志之士那就如过江之卿,他哪怕学识不错,但是这些年来,通过科举走到皇上跟前的人,那也是不胜枚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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