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楼的会议室已经准备好。
陆秋宜站在会议室外深呼吸，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西装下摆。
这次不是上午那种可以糊弄过去的汇报，而是公司真正的高层大会。透过磨砂玻璃，她能看到里面已经坐满了各部门负责人。
“别紧张，”苏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递来一杯冰美式，“就当是看戏。”
咖啡的苦涩在舌尖炸开时，会议室门被推开。贺景越一身铁灰色西装走进来，所有交谈声瞬间消失。他径直走向首位，黑色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冷硬的节奏。
陆秋宜跟着苏诺进去，正要往角落溜，却听见贺景越头也不抬地说：“陆助理，坐这里。”他敲了敲自己右手边的位置。
高管们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来。陆秋宜硬着头皮坐下，膝盖不小心撞到桌腿，疼得她龇牙咧嘴。
余光瞥见付遥正对着手机憋笑，她立刻挺直腰板，假装专业地翻开笔记本。
高管们呼啦啦地坐下，会议正式开始，各个经理进行上一季度的工作汇报。
台上腾云游戏经理花了二十分钟汇报完，陆秋宜将他的话术记在小本本上——下次说不定就用上了。
然而贺景越迟迟没有回复，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陆秋宜记笔记的唰唰声。
突然，她的钢笔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
“曹振南，”贺景越的声音冰冷无情，“进入公司十年，现任腾云游戏经理。”
陆秋宜茫然抬头，正对上贺景越深不见底的眼睛。苏诺适时递来一叠文件，贺景越随手翻开：“上季度实际用户量下降23.7%，流水下滑18.2%……”
他每报一个数字，曹经理的额头就多一层油汗，“数据可以修饰，但无能不行。我推荐你去陆氏集团高就。”
贺景越意有所指，在场高管脸白了三个度。陆秋宜敏锐地捕捉到“陆氏集团”关键字，后知后觉地发现，贺景越似乎是在敲山震虎。
原主是陆家人的身份掩得严严实实，陆秋宜有书里的上帝视角，坚定地认为贺景越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下一位。”贺景越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陆秋宜见识到了什么叫职场修罗场。三个项目组被当场重组，两个经理调任，还有个倒霉蛋因为汇报用了 ic Sans字体直接被轰出去改PPT。
当贺景越准备签署人事文件时，她终于找到表现机会。
“笔。”贺景越伸手。
苏诺耸肩摇头，冲她使眼色。陆秋宜赶紧递上自己的钢笔，内心窃喜——这可是她连夜恶补《助理的自我修养》学到的，预判老板需求。
贺景越签字的手突然顿住。
纸上干干净净，连道划痕都没有。
糟糕！陆秋宜想起来，拼夕夕9.9元包邮100支的黑笔，墨水量极少，刚刚估计被自己用完了。
早知道就不贪便宜了！
贺景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深邃狭长的眼眸里充斥着哂笑。
陆秋宜干笑着从旁边技术总监口袋里抢过万宝龙，内心把拼多多卖家骂了一百遍。
会议结束后，高管们长舒一口气离开，苏诺也顺势起身，独留陆秋宜和贺景越。
陆秋宜低着头，双手老实地放在桌上。
贺景越坐姿散漫，平静地问：“你在贺氏工作了多久？”
陆秋宜心想，两天。
她翻了翻原主的记忆，答道：“两年了。”
贺景越继续说：“研发部的部长极力推荐你做我的助理，我把‘智语’交给你，是希望看到你的能力，不是你的笑话，懂吗？”
陆秋宜硬生生地坐了两小时，此刻累得头晕眼花，挤出一个诚恳的笑容：“贺总，我会继续努力的。”
贺景越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从包里抽出一叠文件递过去：“‘智语’的核心算法，我不希望你再像上午一样，一问三不知了。”
他心中谋算着，这份算法有个关键性的错误，陆氏短时间内不会发现。陆秋宜虽然构不成威胁，但可以借机通过她找到陆氏的其他眼线。
陆秋宜如获至宝地抱住文件，她正愁没有东西交待。
这下好了，一份算法，可以拖大半年了。
贺景越不再多言，起身离开。陆秋宜立马跟上去，下班啦。
专用电梯里，陆秋宜站在贺景越身后，低头玩手机。
陆父发来消息：【你在做什么？曹振南是我们的人，他说你没保他？】
陆秋宜面对陆父的兴师问罪毫不在乎，主打一个甩锅：【曹振南犯了这么愚蠢的错误，没想到竟然是您派去的。】
对面没再回复，陆秋宜估摸着陆父找曹振南发泄怒火去了。
想pua她？没门！陆秋宜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一抬头，贺景越声音幽幽地响起：“下班了，这么开心？”
陆秋宜讪讪地笑道：“哈、哈哈。”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陆秋宜正打算和贺景越告别，自己打车回家，忽然听见贺景越痛苦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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