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宥仪理解地颔首,目光清澈又温吞,“没关系,能理解。”
素察端详着她这副极度配合、知无不言的样子,“上个月你回了彬城。”
“是。”
“彬城莪佛区警署有记录表明,你曾经去警署找一个叫做肖月华的人,你有她的姓名和居民ID,并且告诉当时接警的警员,说是你们在十几年前失去了联系。”
“是的。”
“肖月华在十几年前曾经是桉城福利院的生活老师,你既然没去过桉城福利院,那你是怎么认识她的,你们又是怎么在十几年前失联的?”
“因为我跟尹山竹是好朋友。”提起山竹,姜宥仪目光直直地看向素察,声音却因为缅怀而压了下去,“——就是前不久死在了FENRIR酒吧的那个服务生。”
“她是从桉城福利院被领养的,我跟她是在去年七月份认识的。”
“当时林意接了一个租房人拒不支付房租也不肯腾房的委托,我和池浪陪她一起去找线索,当时霸占房主房子的租客在南山脚下的一家足疗店里消遣,找的技师就是山竹。后来租客被池浪抓了现行,我和林意也是因此结识了山竹。”
“后来那家足疗店被封了,池浪给山竹安排了在商场做导购的工作,我去给我母亲选生日礼物的时候,恰巧遇上了她,我们从那之后开始慢慢熟悉起来,我在桉城初来乍到没什么朋友,所以那段时间我们经常见面,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我在学校受伤之后,她还去嘉和医院看过我几次。”
姜宥仪和素察在互相试探。
他们彼此都透过脸上古井无波的面具竭力窥探对方真实的言语和反应,但实际上,除了姜宥仪早已知晓的答案和素察先入为主的怀疑外,他们谁都没有在对方身上得到什么想要的东西。
素察当然知道尹山竹的来历。
姜宥仪把自己的事情真真假假地跟山竹的过往糅杂在一起,为这一天早就反复斟酌过的说辞现在顺水推舟地讲出来,因果逻辑滴水不漏。
素察活了半辈子,玩弄权术揣摩人心完全是本能,但在姜宥仪滴水不漏的表演里,他甚至看不到一点破绽。
他抿了一口菲佣方才送过来的咖啡,放下杯子的时候他顺势抬眸,那双鹰隼似的眸子,比方才多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拷问的锐利,“你说的这些,跟肖月华有什么关系?”
素察理所当然地好奇,姜宥仪从善如流地解释,“山竹说肖月华是曾经福利院里对她最好的人,但她被领养之后没多久,肖月华也从福利院离职了,从那之后她们再也没有见过。”
“我们有一次闲聊,说起我是彬城人,山竹就跟我说,她小时候听肖月华提起过,她丈夫的老家就在彬城,所以她猜她的肖妈妈在离职后可能是回了彬城老家,只是这些年她一直也没机会去找。”
“在得知我是彬城人之后,山竹就想拜托我在回去的时候找机会到警署帮她问一问。肖月华的基本信息,包括她的居民ID,都是山竹那时候给我的。”
“因为住院的时候她总去陪我的关系,我总觉得欠她人情,加上养伤耽误了给我妈过生日,所以借着假期,出院后我就准备回彬城去看看我妈,所以在回去之前,我答应了山竹帮她找人——没想到竟然很顺利地就找到了。”
“只是……”
姜宥仪语气一转,怅惘地叹了口气,她抬起头,用很遗憾的目光,直白地看向对面的素察,用自责的语气,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找到肖月华,她是不是就能活得更久一点?”
杀肖月华的命令是素察亲自下的,这句话在素察听来,几乎就是一个理所当然的质问。
可细品姜宥仪此刻的态度,他又觉得,这很像是一个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陷阱。
从目前对话的逻辑来讲,素察既然都查到了姜宥仪去彬城警署寻找肖月华,就不可能不知道她被车撞死的案子,所以素察对此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遗憾,“姜小姐在为肖月华的死感到自责吗?”
“当然有自责,不过更多是,可能是庆幸。”姜宥仪羞愧却坦白地对素察表露出了人在大难临头时的自私和怯懦,“自责我没有保护好山竹在意的人,庆幸……”她苦笑着耸耸肩,“我还活着。”
素察颔首,也对姜宥仪的反应表示理解,“我听说,肖月华的车祸是意外?”
“我不知道,警方现在还没有定论。”姜宥仪滴水不漏地摇头,“不过从我自己的视角里看这件事的话——我找到肖女士之后,跟她说了山竹这些年一直很惦记她,她也想跟山竹尽快见面,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原本的计划是那天晚上就要坐夜车回桉城的,但没想到,出门她就被撞死了。”
她回忆起当时,仿佛现在依然心有余悸,“当时车开得太快了,一切都是一瞬间发生的,我什么都来不及反应。”
素察交叠的手指轻轻扣在手背上,是一个思索的姿势,“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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