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以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太原。
当“忠勇伯”的封爵旨意和厚葬恩典抵达王府时,王明盛正对着妻儿的棺椁,一言不发。
他脸上的悲恸似乎已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冻结。他叩首谢恩,声音沙哑却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他接下了爵位,接下了黄金,也接下了皇帝“夺情留任”的旨意。
不再是那个只因丧妻失子就要辞官归乡的悲情丈夫,而是大周朝的忠勇伯,是必须镇守陇西的封疆大吏。
他给皇帝上了第二道谢恩折子,言辞恭谨,感激天恩,并表示将即刻整顿军务,以防边境宵小趁国丧期间作乱。
只字未提追查幕后黑手,仿佛已完全接受了“情杀”的结论。
然而,在他给心腹家将的密令中,只有四个字:“详查,静待。”
消息传回京城,杨千月松了口气,却又绷紧了另一根弦。
王明盛这只猛虎,暂时被安抚,其对朝廷的仇恨被藏得更深。她需要在他查明真相之前,拥有足够压制他,或者……与他合作的筹码。
北伐军大营,副帅帐中。
李泽厚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两份来自京城的消息。
第一份是太原的详细情报。
他精心策划的“逼反王明盛”之局,竟被如此酷烈的方式破局,这让他震怒之余,也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
他看出来这是杨千月的手笔。
“杨、千、月……好一个断尾求生!够狠!”
他眼中寒光闪烁,恨的牙痒痒。这越发证实了他对杨千月同为穿越者的猜测,以及此女的棘手程度。
然而,真正让他心神剧震、几乎失控的,是紧随其后的第二份“信物”。
一名风尘仆仆、面无表情的内侍,带来了一个密封的锦盒,声称是陛下体恤忠臣,特将“贵妃娘娘的亲笔问候”送至军前,以安侯爷之心。
李泽厚屏退左右,独自在帐中打开了锦盒。里面没有问候,只有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笔迹,只是这笔画颤抖,墨迹斑驳,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泪与血。
他迫不及待地展开,读了下去。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龙嗣”……“圣主隆恩”……“视若寇仇”……“马革裹尸”!
这根本不是问候,这是在他心尖上凌迟!是杨万年逼着她写下的绝情书,更是最恶毒的羞辱和诅咒!
“我x你全家!”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李泽厚喉中迸出。
他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檀木案几上,案几应声碎裂!信纸他死死攥在手中,扭曲得变了形。
他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
脑海中浮现出苏时雨被迫写下这些字句时绝望哭泣,杨万年那邪恶扭曲的嘴脸。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这股恨意,与计划失败的恼怒交织在一起,彻底点燃了他复仇的斗志。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疯狂渐渐被一种极致的冰冷所取代。他将信放在火上点燃,任火苗吞噬了一切,华为一片灰烬。
他铺开军事地图,目光落在标记着长孙诚嫡系部队的位置。
“传令,”他对阴影中的心腹低语,“明日作战会议,提议派‘骁果营’前出五十里,侦察突厥王庭主力动向。将我们掌握的‘突厥巡逻队薄弱’的情报,‘无意中’透露给骁果营参将。”
骁果营,是长孙诚一手带出来的精锐,也是其长子麾下的主力。而那所谓“薄弱”的情报,实则是突厥设下的诱敌深入的陷阱。
“还有,”李泽厚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让我们的人,在军中散播消息,就说……长孙大将军急于立功,欲以骁果营为饵,诱歼突厥主力,不惜牺牲这支精锐部队。”
此举可谓一石二鸟。
既借突厥之手消耗长孙诚的核心力量,又在军中播下对其不满的种子。
北伐前线,李泽厚的毒计被采纳,但被长孙诚进行了改良。
长孙诚命李泽厚麾下的一部精锐,与骁果营一同奉命前出,扎进了突厥主力早已根据李泽厚情报设好的包围圈。
尽管将士用命,浴血奋战,但寡不敌众,加之关键情报被李泽厚的人刻意延误,最终几乎全军覆没,两营参将皆力战而亡。
消息传回大营,一片哗然。
李泽厚趁机发难,在军事会议上痛心疾首,慷慨陈词,指责侦察不利、友军支援迟缓、指挥失当,矛头暗指长孙诚调度无方。
在李泽厚亲信的暗中操纵下,军中流言随之甚嚣尘上,长孙诚的威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
长孙诚悲愤交加,他深知其中有鬼,李泽厚其心可诛,却苦于没有直接证据,且折损的部队中也有一半是李泽厚的人,让他有口难辩。
李泽厚则趁机以“稳定军心、重整旗鼓”为名,顺势揽过部分前线指挥权,迅速调整部署,将更多忠于自己的部队安排到了关键的战略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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