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拿着盒子里的日记本找到赵决。
此时的赵决被软禁在宫中。
自那日爆炸后他亲眼目睹常尽欢身死,且真的没有办法去往那个世界,他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再没有之前的帝王之气。
谢徽推开门,一眼便瞧见赵决瘫坐在地上。
头发凌乱,双眼呆滞,了无生气。
谢徽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信件,那是赵决当年远赴边地治理疫病时与母亲的联系的信件。
他弯腰将这些信一一捡起。
“你来干什么?嘲笑朕?”
谢徽继续捡着,没看他:“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周的皇帝了,不能再自称为‘朕’。”
赵决冷笑,“这么快就登基了。看来你是真的准备了很久。真不愧是我儿子。只是,你跟我一样,在感情上是个败者。”
谢徽将最后一张纸捡起后直起腰,看着赵决说道:“失败的只有你。朕,尽欢还有母亲,从没有输。”
“呸!”赵决啐了一口,“你娘为了她自己,不惜抛弃你我,她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配谈感情。”
谢徽没有生气,将日记本丢到赵决面前。
“这里面的内容你是看过的,对吗?”
赵决不屑地瞥了一眼,“你想说,你娘写的这些东西字字泣血,饱含了她对你我的情深?”
“难道不是吗?”
赵决仿佛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平复之后,才语带嘲笑地说道:“你娘她聪慧过人,却也是狡猾过人。她留下这么一本册子就是算计着哪日我看到,还能念着她的好,对你好点。”
“你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本册子的内容早在我娘离开后不久,你就已经看到了。所以,因为你觉得娘是故意让你看到来保护我,你才把我丢在流芳宫十多年不闻不问?!”
谢徽说这话时,声音止不住颤抖。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揣摩自己和母亲。
“流芳宫……”赵决嘴里念着这个名字,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当初这个宫殿的名字还是你娘起的。”
“她说,希望我能做一方仁义之君,希望我能流芳百世。所以便起了这个名字。后来,在怀着你的时候,你娘觉得宫中孤寂,便命人找来豆绿牡丹的种子,说是要种上,待花开之日便是出生之时。”
赵决垂下眼眸,嘴角泛起一点笑意:“我那时打趣她说,豆绿牡丹极难种活,以她那风风火火的性子,指定是要浪费这些种子。她被这话闹得生气,发誓一定要种出来。我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其实那时我心里笃定她能种活的。毕竟,她那么优秀,只要她愿意用心,没什么事是做不好的。”
谢徽就这样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赵决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后来,你娘真的把花种出来了,而在你出生当天,宫中的豆绿牡丹盛放,翠色欲滴,高雅却不妖艳,你皇爷爷都说这正应了这宫名。那一刻,看着襁褓中的你还有笑容灿烂的你娘,我当真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后来,你娘在那个夜晚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我看了那本册子,才知道她的来处、来因。原来,我也不过是她追求名利中的一环。我一国君王也是痴心错付。”
谢徽此刻忍不住反驳:“赵决,你从未相信过娘。你说爱她,却从未信任过她。这种没有信任的爱意,只是你标榜自己情深一片的借口。”
“你胡说!”
“若你信任她,就不该被你心中的恨意而蒙蔽双眼,看不到真情。你恨我娘,并不是因为她的离开。”
谢徽俯下身,盯着赵决的双眼继续说道:“只是因为你可笑的自尊心。你自视为帝王,你认为众生都该匍匐在你的脚下,天生应该被你驱使,天生就该无条件服从于你。而娘她偏偏就成了例外,且恰好这个例外还是一个女人,一个你认为本该属于你的女人。”
被戳中心思的赵决瞬间起身,怒吼:“你懂什么!”他冷笑:“你说这么多,你不也跟我一样!被那个叫常尽欢的女人抛弃!你没有资格嘲笑你老子!”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真心爱着尽欢,即使她第一次因为身份不得不放弃我时,我也没有苛待我和她的孩子。而她,也愿意为了我和小满不惜一切代价回来。我承认我恨过她,但比起恨,我更爱她。所以,我无条件相信她,相信她的选择,相信她是身不由己,更相信她对我的真心”
赵决闻言,竟一瞬间失神。
“你在恨着我娘的时候,有没有念起过一丝她曾经对你的好?她在你感染疫病时,不惜以身试药;她在你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地以身挡剑。她爱你,胜过爱自己的生命。所以,你还要说我娘自私自利,从未付出过真心吗?你再看看你,你是怎么对她的?在她走之后,冷落我,厌恶我,利用我,三宫六院从未停止。我看最自私无情的是你赵决!”
谢徽冷眼看着赵决:“或许,我们一开始真的只是她们那个实验室安排的任务中的一环,但在不知不觉中,她们早就不是执行任务的人,而是成为我们人生的一部分。”
谢徽拿出那个黑色小长条和金色小方块,“这应该是我母亲的东西,你应该见过,怎么用?”
赵决抬眸看向谢徽手中的东西,“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并且会告诉你?”
“因为你是除我之外,娘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赵决看着谢徽的双目很久,唇角微微勾起。
“这确实是你母亲的东西,但我没见她用过。”
谢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停住脚步,回头告诉赵决:“你再好好看看那本册子,里面有你和母亲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别再让自己陷在仇恨里了。”
说罢,谢徽抬脚就要出去,却听见赵决轻轻说了一句:“榫卯。”
然后再无别的话语。
谢徽想了想,也没再说话,而是合上房门。
喜欢穿成相府嫡女,我带头造反了请大家收藏:(m.2yq.org)穿成相府嫡女,我带头造反了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