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架之上，悬挂着一条被泼了香槟的烟灰色长裙。
温灵素盯着裙摆处大片刺眼的橙红色酒渍，若有所思。
寻常的清洗方法难以彻底去除这种颜色的酒渍，且容易损伤面料本身独特的光泽。
但要清除干净，不算难题。
温灵素取来几只透明碗，将近日收集萃取的植物汁液斟入些许。
她指尖凝聚起微不可察的灵力，蘸取纯天然的色素，以那摊酒渍为底，运指如飞，或点或染，或勾或皴，统统拓印。
下一刻，裙摆上渐渐晕染出几枝斜逸的红梅。梅枝嶙峋，梅花傲然，那摊酒渍的红恰好化为花瓣，栩栩如生，竟比原先的底色添多了几分鲜活的生命力。
【温馨提示：“灵植拓染术”熟练度提升！】
温灵素将这件焕然新生的裙子挂上了一个酷爱收藏的小众交易平台，标价令人口袋漏风，简介仅有一句：酒渍化梅，机缘偶得，孤品天成。
不过半日，便有匿名买家爽快拍下，款项到账。
温灵素看着电子账户上多出的一长串数字，神色未有丝毫波动。
凭借记忆，她直接往司墨的私人账户打款，附言简洁明了：“礼服费用。”
几乎就在款项过去的下一秒，司墨的视频通话请求便弹了出来。
光屏上，他正在剧组，背景是忙碌的片场，各种穿着古装戏服的演员来来往往。
他注视着温灵素：“一件礼服而已，我不缺这点。”
“不必。”温灵素淡淡打断，“两清为好。”
“……两清。行。”司墨顿了顿，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正好，有件事或许你能帮上忙。”
他侧身，将镜头对准不远处一片略显混乱的区域。
剧组导演正对着一个造型夸张绚丽的仿生花朵模型大发雷霆，道具师们围在一旁，满头大汗，噤若寒蝉。
“这是《古霄传》里至关重要的凤凰羽花，三界仅此一株，是开启秘境的关键。”司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道具组做了十七八个版本，导演始终不满意，说缺了最重要的灵气，怎么看都假。拍摄已经卡了两天了。”
他半撑下巴：“你对植物有些独特的见解，方便的话，过来帮我看看？”
温灵素本欲拒绝，但听到凤凰羽花四个字，心中微微一动。
这名字，竟与她所知仙界某种已绝迹的灵植有几分相似。
她倒要看看，凡人能仿出它几分模样。
“可。”
——
《古霄传》剧组。
温灵素跟着司墨走进片场，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扫来，有好奇，有探究，更多的是质疑和不屑。
“一介十八线小明星，对道具根本不熟，怎么能来指手画脚？以为自己是道具师吗？”
“还是司老师亲自带来的，也不知道咋想的……”
道具组组长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在业内颇有名气，刚因导演的责骂憋了一肚子火。
见到司墨真把嘴里提到的女人带过来，脸色更是不佳，语气硬得能炼铁：
“司老师，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而是这道具花的工艺非常复杂，涉及光学涂层和生物仿生材料学，都说术业有专攻，就她这……反正不是随便什么人看两眼就能指出问题的。导演的要求是灵气，这东西太抽象了……”
温灵素并未理会他的抱怨，目光直接落在那株色彩斑斓的仿生花上。
只一眼，她便轻啧。
“如何？”司墨问道。
温灵素字字清晰，砸在每个人耳边：“花瓣脉络走向错误，真正吸收日月精华的灵植，脉络应逆光而溯，而非顺光散开。”
“色泽过渡生硬，凤凰羽花之名，贵在流光溢彩，而非色块堆砌。顶端蕊心荧光涂层反射角度不对，真正的灵植辉光，应如水雾氤氲，而不是如此直白刺目，像是……”
她顿了顿，找了个贴切的比喻，“劣质灯带。”
王组长和几个道具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们耗费心血的新科技作品，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批得一文不值！
“你懂什么？”王组长气得胡子翘起，“这都是经过科学计算的！你说的那种效果，根本不可能实现！除非它是真花！”
“哦？”温灵素眉梢微挑，不再多言。
她目光扫过剧组角落，那里随意堆放着几盆因为拍摄需求被淘汰的普通观赏植物，吃着灰尘。
她缓步走过去，在一盆叶片肥厚的多肉植物前蹲下。
在所有人疑惑又轻视的目光中，她伸出双手。没有借助任何工具，指尖如同拥有魔力，快速精准地掐掉枯叶，修剪形态，塑造成遒劲奇特的姿态。
接着，温灵素顺手拿过旁边桌上不知谁喝剩的半杯蓝莓果汁，蘸取点滴，巧妙地弹洒在叶片背面和间隙。又用清水稀释少许红茶，轻轻点染在预留出的“花瓣”区域。
她的动作顺畅有律，仿佛不是在改造植物，而是在进行一场神秘的祭神仪式。
几分钟后，她站起身，用旁边桶里的清水慢条斯理地冲洗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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