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峰顶的风带着清晨的凉意，却吹不散空气中愈发浓郁的灵气。林越站在峰顶中央，脚下是苏沐月连夜布好的聚灵阵——淡金色的符文在地面流转，将四周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往阵心牵引，像无数条看不见的灵蛇，缠绕着他的周身。
苏沐月将最后一面阵旗插在石壁边，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退到阵外。灵狐蹲在她脚边，尾巴圈成个圈，警惕地盯着四周，像是在为林越护法。她抬头看了眼天色，朝阳刚跃出山头，金色的光落在林越身上，给他镀上了层金边。
“时辰到了。”苏沐月的声音带着些微颤抖，却异常清晰，“记住，引灵气入丹田时要慢，别贪多，稳住心神。”
林越点头，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在阵心。他从储物袋里取出玉盒，打开的瞬间，筑基丹的药香混着凝神草的清冽、固元芝的醇厚，在阵中弥漫开来。他指尖微动，三枚护脉丹先被送入口中，丹药入喉即化，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像层薄纱般裹住经脉，提前筑起防线。
“开始吧。”苏沐月退到更远些的地方，将聚灵阵盘握在手中，随时准备调整灵力流速。
林越闭上眼，按照清寒长老所授的心法，缓缓引导阵中的灵气。起初只是涓涓细流，顺着经脉慢慢淌向丹田，像春日融雪汇成的小溪，温柔却坚定。聚灵阵的符文越转越快，灵气也随之变得汹涌，从四面八方涌来，撞在他的经脉壁上，传来阵阵胀痛。
“稳住！”苏沐月的声音适时响起，手中阵盘轻轻一转，灵气的流速顿时放缓了些，“用《寒心诀》压一压，别硬碰硬。”
林越依言运转心法，丹田处升起一丝凉意，像块冰玉镇住了翻涌的灵气。他趁机将灵气压缩、提纯，一点点注入丹田。随着灵气越积越多，丹田渐渐鼓起，像个被吹满气的皮囊，隐隐作痛。
“该服筑基丹了！”
林越指尖一弹，玉盒中的筑基丹精准落在舌尖。丹药入口瞬间爆开，比护脉丹强悍十倍的灵力冲开四肢百骸，与阵中的灵气撞在一起。他只觉脑子“嗡”的一声，眼前闪过无数幻象——黑风渡的滔天巨浪、玄冰窟的刺骨寒意、青风城的市井烟火……最后定格在苏沐月带着笑意的眼睛上。
“心魔！”苏沐月低喝一声，将早已备好的清心符掷向阵中。符纸在林越面前炸开，化作片清凉的光雾，幻象瞬间消散。“想你我共寻灵草的日子，想小白叼来的野果，想这些真实的温暖！”
林越猛地回神，那些温暖的记忆像根定海神针，稳住了他翻腾的心绪。他咬紧牙关，将两股灵力拧成一股绳，朝着丹田深处的壁垒狠狠撞去——那是炼气与筑基的界限，像层薄薄的蛋壳，却坚硬无比。
“咚！”
第一次撞击，壁垒纹丝不动，反震的力道让林越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丝血迹。
“再来！”苏沐月握紧阵盘，将灵气浓度再提三分，“你不是说要护我周全吗？连筑基都成不了，怎么护！”
这句话像道惊雷劈进林越心里。他抹掉嘴角的血，眼中燃起更烈的光，将所有灵力凝聚成尖锥，带着记忆里的江涛、药香、温玉的暖意，再次狠狠撞向壁垒！
“咚——咔嚓！”
细微的裂声响彻峰顶，壁垒上终于出现道细纹！
林越心中一喜，正要乘胜追击，却觉丹田突然一沉，灵气竟有溃散的迹象——是经脉承受不住高强度冲击，开始出现撕裂感。
“用温玉！”苏沐月眼疾手快，将灵狐叼来的温玉扔向他。
林越一把接住温玉，玉中的暖意顺着掌心涌入丹田，像层软甲护住了躁动的灵力。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灵力聚在指尖，这一次不再用蛮力，而是顺着壁垒的裂纹，像溪流穿石般缓缓渗透。
时间仿佛凝固了。苏沐月屏住呼吸，看着阵中林越的身影被越来越浓的灵气包裹，他周身的符文开始发光，与朝阳的金光融在一起，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灵狐也竖起耳朵，尾巴绷得笔直。
“轰——！”
一声闷响从林越体内传出，像是蛋壳彻底碎裂。他周身的灵气猛地向内收缩，尽数涌入丹田，紧接着又轰然爆发！淡青色的灵力从他体内扩散开来，吹得苏沐月的发丝向后飞扬，聚灵阵的符文在这股力量下寸寸碎裂，却在碎裂的瞬间绽放出最后的光华。
林越缓缓睁开眼，眸中似有流光转动。他抬手一挥，一股凝练的灵力隔空击中远处的一块巨石，巨石应声裂开，断面光滑如镜——筑基境的灵力，竟已能做到隔空御物！
“成了……”苏沐月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却笑开了花。灵狐“嗷”地一声窜出去，扑进林越怀里，用头蹭着他的脖颈。
林越站起身，走到苏沐月面前，伸手拂去她脸颊的泪珠，指尖带着刚突破的灵力，却温柔得像怕碰碎的珍宝。
“我说过，会成功的。”
朝阳彻底升起，金色的光洒满落霞峰，将两人一狐的身影镀成金红色。远处的青风城传来晨钟，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筑基大典敲响贺声。林越握紧苏沐月的手，感受着掌心相贴的温度，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他与她，带着小白，一起走向更远修行路的起点。
阵中残留的灵草香气与晨光交织，成了这场没有锣鼓、却胜过千军万马的大典，最动人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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