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通道B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站在门口,手里攥着那盒旧磁带,关毅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扇高窗透进些微光。桌边坐着一个男人,头发花白,背有点驼。他抬头看我们,眼神迟疑了一下。
“陈志远先生?”关毅先开口。
老人点点头,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动了动,像是在数节拍。
关毅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放在桌上。“这是L.M.07号档案的交接记录复印件,还有当年福利院系统日志的备份截图。您是唯一一个同时出现在两个文件上的签字人。”
老人的手停住了。
“我们也找到了老张。”关毅继续说,“他说您是他交接时指定的最终备案负责人。这件事,只有您知道全部经过。”
老人慢慢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脸上。
“你是……那个孩子?”
我点头。
他喉咙动了动,声音低下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屋子里很安静。我没有催他,只是把磁带放在桌上,轻轻推过去。
“我想知道我是谁。”我说,“不是为了找麻烦,也不是要怪谁。我只是想知道,我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被送走。”
老人盯着那盒磁带看了很久,然后伸手摸了摸外壳边缘。
“你母亲叫林婉清。”他终于开口,“是你父亲的学生。他们都在音乐学院工作,家里三代做民乐整理。你出生那天,你爸录了一段笛子曲,说是给你起名用的——姜知音。可后来没人敢再提这个名字。”
我屏住呼吸。
“那年市里要整合唱片资源,几家大公司抢版权。你父母不肯签协议,说那些老谱子不能商业化。结果没多久,他们在城郊出了车祸。车是刹车失灵,交警查了三个月,最后定性为意外。”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压着重量。
“你当时才六个月大,被送到医院抢救,活了下来。有人想把你送去国外,但手续卡住了。汪璇那时刚接手她丈夫的文化项目,认识你母亲。她想收养你,但徐若琳突然病重,必须去美国治疗,时间赶不上。”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托了一个中间人联系福利院,说要找个可靠的家庭临时照顾你。本来计划等她回来再接你回去,可后来她丈夫公司出事,她自己也被牵连,消息断了。”
老人顿了顿,“可没想到,这‘临时’就成了永远。”
“那为什么是我爸妈找到我?”我问。
“不是他们找的。”老人摇头,“是你被人抱到街口的小店门口,裹着一条蓝格子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写着‘请帮她找个家’。店主报警后,你被送到福利院。当天晚上,值班的正好是你现在的父亲姜卫国,他是来办妹妹孩子的落户手续。他看见你,就说想看看能不能收养。”
“他和你母亲素不相识,也没背景,纯粹是因为那天轮到他值班,又刚好动了这个念头。审批流程走得很急,汪璇那边还没反应过来,手续就已经完成了。”
我低头看着手背,指甲边缘有些发白。
“所以……我不是被抛弃的?”
“不是。”老人看着我,“你是被保护下来的。你母亲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如果她能活下去,就让她平凡地活着’。”
我的眼眶热了,但没有哭出来。
“那封信呢?”我问。
“烧了。”他说,“汪璇后来派人来找过,可资料已经被清理。她说不想让你卷进来,也不想让任何人利用你的身份做文章。她选择放手。”
我咬住下唇。
“可她为什么不找我?”声音有点抖,“二十年,她都没来找我?”
“她找过。”老人说,“但姜卫国家搬过三次,最后一次去了外省。她托人查,可线索断了。等她重新联系上福利院时,档案已经按程序封存。再后来,她怕贸然出现会打乱你的生活,就一直没敢动。”
我闭上眼睛。
原来我一直恨错了方向。
我以为她是不要我,其实是错过了。
我以为她是隐瞒,其实是放弃了寻找。
“那你为什么现在愿意说?”关毅问。
老人抬手扶了扶眼镜,“因为我知道你们已经查到了七成。再不说,等别人先捅出来,只会更乱。而且……”他看向我,“你刚才进门前,脚步很轻,可站得笔直。你不像逃命的人,像是回家的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放在那盒磁带上面。
它不再只是一个录音载体。
它是连接过去的最后一段路。
屋里静了很久。
关毅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外面阳光照进来,落在桌角的一张老照片上。那是福利院的合影,角落里有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婴儿,脸被划了一道痕。
“这张照片……”我说。
“是你母亲的朋友。”老人说,“她本来要带你走,可当天发烧住院。等她出院,你已经被接走了。她自责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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