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二堂,花厅之内。
酒宴已经摆开,虽非极尽奢华,但在明末北方的县城里,也算得上丰盛。鸡鸭鱼肉,时令菜蔬,甚至还有一壶难得的绍兴黄酒。
上官文清坐在主位,热情地劝酒布菜,仿佛与陈远是多年故交。王总旗坐在客位,手按刀柄,吃得心不在焉,眼神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侍立的衙役。
陈远则显得从容许多,他细嚼慢咽,偶尔品一口黄酒,仿佛真的只是在享用一顿普通的接风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上官文清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陈大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城门口……大人所言,实在是惊出世天啊。”
终于进入正题了。
陈远也放下酒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与这县衙花厅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上官大人指的是官仓存粮之事?”
“正是!”上官文清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愁苦,“陈大人有所不知,非是下官贪墨,实在是……难啊!去岁蝗旱,朝廷虽有赈济,但杯水车薪。上官县地处要冲,流民过境,各方打点,哪一样不要钱粮?官仓存粮,早已消耗殆尽,下官是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这才……这才虚报了数目,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他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已是个为了百姓殚精竭虑却不得不违规操作的能吏。
王总旗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有些被说动了。
陈远却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上官大人,若真是为了百姓,为何市面米价高达二两一石?若真是为了打点流民,为何我身后这几百濒死之人,在城外苦苦哀求,却连城门都进不来,一粒米都得不到?”
上官文清脸色一僵。
陈远不等他辩解,继续道:“据陈某沿途所见及估算,上官县去岁税粮,即便扣除上缴部分,留存也应在一万五千石左右。加上常平仓旧存,总数当在三万石以上。即便有流民消耗、各方打点,以上官县的人口和消耗速度,仓中存粮绝不可能低于一万五千石。”
他目光如刀,直视上官文清:“大人却说不足八千石?那么请问,那至少七千石的差额,去了何处?是大人您独自吃掉了,还是……另有所图?”
啪嗒!
上官文清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没想到陈远不仅知道官仓定额,竟然连本县的实际税收和消耗都能估算得如此精准!这已经不是猜测,这简直是亲眼所见!
“你……你血口喷人!”上官文清猛地站起,指着陈远,气得浑身发抖,“本官一心为民,岂容你一个待罪囚徒在此污蔑!来人!”
厅外瞬间涌入七八名持刀衙役,杀气腾腾。
王总旗也豁然起身,拔刀出鞘,护在陈远身前:“上官大人,你想干什么?!”
气氛剑拔弩张!
陈远却依旧安坐,甚至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说道:“上官大人,何必动怒?陈某若真想害你,此刻就不会坐在这里与你饮酒,而是应该早已将一份详细的‘弹劾奏章’通过特殊渠道,直送京城,或者……大名府知府衙门了。”
上官文清瞳孔骤缩。
陈远抿了一口酒,继续施加压力:“其实,贪墨些钱粮,在大明官场,也算不得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关键在于,是否懂事,是否……有用。”
他话锋一转:“上官大人,你可知道,如今大明,最缺的是什么?”
上官文清被陈远这番连消带打弄得晕头转向,下意识问道:“是……是什么?”
“不是钱粮,不是兵马,而是能让钱粮生息、让兵马听令的方法!”陈远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朝廷年年加饷,为何越剿越乱?地方年年赈灾,为何流民越赈越多?因为方法错了!如同一个庸医,不对症下药,只会不断加重剂量,直到病人被活活治死!”
他站起身,走到厅中,无视周围的刀剑,侃侃而谈:“如今的大明,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巨人,内部气血亏空(财政破产),外部疥癣之疾已成心腹之患(流寇、建虏)。庸医们(满朝文武)还在为是用虎狼药还是温补汤争吵不休,却没人去想,是不是该换一套全新的治法!”
上官文清和王总旗,以及周围的衙役,都被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呆了。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上官文清声音干涩。
“我想说,我知道新的治法。”陈远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上官文清,“我知道如何在不增加百姓负担的情况下,让上官县的府库充盈起来;我知道如何在不耗费大量钱粮的情况下,组织民壮,保境安民;我更知道,如何写一份能让上官大人你,不仅无过,反而有功的‘政绩报告’!”
利益! 陈远终于亮出了真正的杀手锏!威胁之后,是更大的诱惑!
上官文清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充盈府库?保境安民?政绩功劳?这哪一个不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这个陈远真有这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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