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对面的萧衍，看着她那副写满了“失败”和“沮丧”的失落模样，一直紧抿的唇线，忽然，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他的嘴角，微微地，试探性地，向上翘了一下。
然后，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的声音。
“呵。”
苏晚晚愣住了。
她……她刚才是不是累出幻觉了？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萧衍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白皙的脸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他似乎想把那个陌生的弧度收回去，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晚晚那副傻乎乎的、震惊
到呆滞的模样，他嘴角的弧度，反而控制不住地，越扬越大。
最后，一个完整的，清脆的，属于少年人的笑声，终于冲破了多年的禁锢，从他嘴里溢了出来。
“呵呵……哈哈……”
他笑了。
他竟然笑了！
不是那种带着嘲讽的冷笑，不是那种阴狠的假笑。
而是一个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带着一点点羞涩和无措，却无比干净温暖的笑容。
那个笑容，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金色闪电，瞬间刺破了这间耳房里所有的阴霾、腐朽和绝望。像凛冬过后，冰雪初融，从冻土里钻出的第一朵迎春花。
美好得，让人心惊，又让人心动。
苏晚晚彻底看呆了。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总是阴沉沉的、看谁都像看死人一样的少年，笑起来，竟然会是这般光景。
他的眉眼弯弯，像夜空中最温柔的上弦月。那双总是漆黑如深渊的瞳孔里，此刻仿佛落满了揉碎的星辰，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几乎要将人的魂魄都
吸进去。
原来，书里说他“美强惨”，那个“美”字，竟是如此地惊心动魄。
“怦怦、怦怦——”
苏晚晚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随即疯狂地鼓噪起来，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不安，在看到这个笑容的瞬间，都化作了飞灰，烟消云散。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值了。
就算以后真的要被他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就算她的咸鱼梦碎得连渣都不剩。
能换来他这样一个，只为她绽放的笑容。
好像……也值了。
她看着他，也忍不住跟着傻笑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在这间破烂不堪的耳房里，对着傻笑。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笑着笑着，苏晚晚心里，却涌上了一股巨大而甜蜜的悲凉。
完了。
她看着萧衍那张因为笑容而变得无比灿烂的脸，绝望地想。
自己好像……彻底栽了。
不是栽在未来那个杀伐果断、六亲不认的暴君手里。
而是栽在了这个，会因为她失落，而笨拙地、努力地，对她笑的，漂亮少年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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