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的风波,像一阵带火星的风,转眼就吹遍了后宫。
消息传到苏晚晚耳朵里时,她正小心翼翼地往一盅冰糖雪梨里滴加蜂蜜。
“啪”的一声,她手里的瓷勺脱手,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你说什么?”她一把抓住来报信的小宫女,声音因惊骇而发颤,“殿下他……和太子当堂辩论,还把太子说得哑口无言?”
小宫女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复述了一遍,还眉飞色舞地形容太子当时如何脸色铁青,张太傅又是如何对六殿下赞不绝口。
可这些“胜利”的细节,在苏晚晚听来,字字句句都敲响了催命的警钟。
完了,全完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在疯狂盘旋。
那个傻小子!她费尽心机送个胡萝卜暗号,是让他知道自己安好,让他好好吃饭,安心苟着!不是让他去跟太子正面硬刚啊!
他知不知道太子萧策是什么人?那是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疯狗!这次在课堂上丢了这么大的脸,他会善罢甘休才怪!
苏晚晚心急如焚,在小厨房里来回踱步,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她想起了书里对暴君的描写,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她一直以为,那是被经年累月的虐待和仇恨扭曲的结果。可现在她才惊恐地发现,萧衍的骨子里,或许就藏着一头桀骜不驯的猛兽。她的出现,她的“养成”,非但没能磨平他的棱角,反而像是给了这头猛兽一把钥匙,让他提前学会了如何挣脱枷锁。
不行,她必须去见他一面。
她必须亲口告诉他,要忍,要装,要当一个比她这条咸鱼还咸的咸鱼王,才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活下去!
可怎么见?她如今是尚食局掌膳,身份不同往日,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而萧衍所在的永宁宫,更是被各方势力盯得像铁桶一般。
苏晚晚急得抓耳挠腮,目光扫过桌上那碗刚炖好的冰糖雪梨,忽然灵光一闪。
有了!
她立刻换上掌膳的官服,亲自提着食盒,叫上两个小宫女,昂首挺胸地就往永宁宫去了。
守门的太监见是她,不敢怠慢,但还是按规矩拦了下来,面露难色地陪着笑道:“苏掌膳,您这是……不合规矩啊。并未接到福总管的传令,我等不敢擅自放您进去监督殿下。”
苏晚晚心中一紧,面上却分毫不显,反而冷下脸来:“放肆!陛下的口谕,还要事事经福总管的手吗?陛下刚用过午膳,念及六殿下课业劳心,特意嘱咐我送这润肺的雪梨汤。陛下还说了,若是殿下不肯用,让我务必劝到他喝下为止。怎么,你是想让我在门口耽搁,回头让陛下知道,他关心的儿子连口热汤都喝不上?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她故意加重了“陛下关心”和“责任”几个字,那太监脸色一变,权衡利弊后,终究不敢赌这其中的真假,只好侧身让开了一条路,嘴里还谄媚道:“是奴才糊涂,掌膳请。”
苏晚晚心中狂跳,面上却依旧端着架子,昂首挺胸地走进永宁宫。当官的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坏?至少狐假虎威的时候,是真实用。
她让两个小宫女在殿外候着,自己则提着食盒,熟门熟路地穿过前殿,往萧衍的书房走去。
贤妃并不在宫里,整个永宁宫安静得出奇。
她推开书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窗前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正低头看着一卷书。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侧脸的轮廓清隽如画,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些许少年人的沉静。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苏晚晚准备了一路的、满肚子“你这个熊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的斥责,忽然就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眼睛,太亮了。亮得像淬了火的星辰,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烈得化不开的情绪。
“阿姐。”他开口,声音比以往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比她记忆中,又高了一些。如今她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这种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苏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怎么来了?”他问,目光却黏在她脸上,一寸一寸,贪婪地描摹着,仿佛要将她刻进骨子里。
“我……”苏晚晚回过神来,把食盒重重往桌上一放,强行找回自己“长姐”的气势,“我来给你送汤!顺便问问你,上书房的事,是怎么回事?谁让你去跟太子顶嘴的?你不要命了?!韬光养晦懂不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韬光养晦?”萧衍忽然低笑出声,他打断了她,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入苏晚晚的耳朵,“留得青山在?阿姐,我的‘青山’,差一点就在慎刑司里被烧成灰了。”
他猛地抬眼,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你告诉我,拿什么忍?用你的伤,还是用我的命?忍耐换来了什么?是换来了他们变本加厉,还是换来了你差点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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