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诡异,源于这片土地上无处不在的“活”气。
冰层之下,并非死寂的泥沼,而是无数细微的暗流在涌动、在呼吸,每一次冰面的开裂,都像是一次深长的吐纳。
那危险,则来自于这种“活”所带来的极致不确定性。
脚下的冻土随时可能化为噬人的泥潭,看似坚固的冰坡也许下一刻就会崩解成致命的洪流。
陈默收敛心神,将《缩地成寸》的法门运转到极致,身形如一缕青烟,脚尖在碎冰与刚刚冒头的岩石上接连轻点,每一步都踏在天地元气流转最稳固的节点上。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签到系统庇护的穿越者,三年的磨砺与沉淀,早已让他与这方天地的脉搏近乎同步。
行出约莫百里,一片熟悉的向阳坡地映入眼帘。
陈默的脚步蓦地一顿,瞳孔骤然收缩。
那里,正是他去年南下时,随手埋下“抗寒三宝”种子的地方。
可此刻,那片土地已被重新开垦,一垄垄规划得整整齐齐,再无他当初随手掩埋的痕迹。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那些本该混杂在一起的种子,竟被分门别类地重新播种,荆芥、鼠曲、野豌豆,各自占据着最适合它们生长的区域。
而在那些刚刚破土的嫩芽之上,竟罩着一个个由兽骨和兽皮搭成的简易棚架,如同一个个小小的温室,为脆弱的生命抵御着融雪时节最后的回马寒风。
是谁?
是谁挖出了他埋下的种子?
又是谁,不仅懂得分辨,更懂得如何为它们创造更好的生长环境?
陈默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隐在一块巨岩之后,动用起早已融入本能的《天子望气术》,观察着坡下不远处一个临时搭建的牧民营地。
他悄然观察了数日。
他看到牧民们并非将所有种子都播下,而是留出了一部分,用陶罐分装,埋入更深的冻土层,只在罐口留下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日午后,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拄着拐杖,教导着自己约莫七八岁的孙儿。
“阿木,记住了,这救命的种子,罐子不能全埋死,得给它留个口。”老妇人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智慧,“让晚上的冷气进去,也让地下的暖气出来,这样,罐子里的种子才能跟着外面的苗儿一起,晓得什么时候该醒,什么时候该睡。这叫‘天地呼吸’,是山神教给咱们的活命法子。”
“天地呼吸”!
岩石后的陈默,身躯猛地一颤!
这四个字,不正是《天子望气术》中描述天地元气循环的至高心法要诀吗?
他当初穷尽心力才领悟的玄奥之理,此刻竟从一个目不识丁的牧民老妇口中,用最朴素的语言,如此自然地道出!
她不知道什么叫元气,但她知道冷气与暖气;她不懂什么叫天人感应,但她知道要让种子“晓得天时”!
陈默深吸一口气,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明悟,如雷霆般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终于彻底明白,所谓的系统、所谓的绝学,并非是他带来的恩赐,而更像是一把钥匙。
他用这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门,而门后的智慧,早已蕴藏在每一个为了活下去而苦苦思索的灵魂深处。
他不是源头,他只是一个唤醒者。
夜幕降临,陈默没有现身。
他悄然来到那片新开垦的田地旁,从怀中取出最后一包行囊里仅存的、也是系统签到所得的最精纯的荆芥种子。
他没有将其埋下,而是用两指捻碎,化作细微的粉末,均匀地混入一处新翻的泥土中,作为最原始的底肥。
这,如同交付最后一道火种。从此,他不再是播种者,而是见证者。
黎明时分,他转身离去。
晨曦中,一群牧民孩童正在营地前的空地上,用捡来的各色碎石,兴高采烈地拼凑着一幅图案,赫然是陶罐储藏的阵图。
他们为哪一列该朝向东方,哪一排该深埋半寸而争论不休,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
陈默驻足回望,嘴角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身影随即隐没于远方的晨雾之中,仿佛只是路过的一缕春风。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渭水河畔,苏清漪正面临一场棘手的纠纷。
上游的王家村与下游的张家村,为争夺春耕水源,已对峙数日,剑拔弩张。
王家村依仗祖上传下的古法,筑起石坝,意图拦截整条河流蓄水灌溉。
而下游的张家村,则不知从何处学来了“腐根引水法”,沿着干涸的河床地脉,埋下一长串陶罐与腐朽的草根,声称能“引来地龙”,让河水改道。
双方互斥对方破坏风水,断绝生路,官府数次调解无果,只得请来声望日隆的清漪书院山主。
苏清漪一袭素衣,立于两村剑拔弩张的村民之间,却并未急于宣判谁是谁非。
她只是平静地宣布:“道理不必多言,土地自会分说。两村各选三户人家,就在这干涸的河床上,并排开垦,各凭本事耕种。十日为期,谁的地里能出苗,这水,便归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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