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里一片死寂。火堆木柴爆裂的“噼啪”声,成了唯一的声响。男人们粗重的呼吸混杂着血的气味,在空气中凝结。每个人的身上,都沾着血。有狼的,也有自己的。
赵衡的眼中只有一个人。
赵衡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小五的手臂上。五道爪痕。皮肉完全翻开,暴露出底下的白色筋膜与暗红肌肉。血不是在流,是随着心跳的节奏一股股往外冒,在身下的地面上迅速积成一小滩。
“水!干净的布!都动起来!”
赵衡的声音不高,没有任何情绪,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的神经上。几个还处在激战后脱力状态的汉子一个激灵,立刻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的行囊。
赵衡半跪下去,扶着小五的肩膀,让他靠着洞壁在火堆边坐稳。
“先生,我没事……”小五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声音很虚,却还想着让赵衡安心。
“闭嘴。”赵衡头也没抬,吐出两个字。
一个汉子动作最快,递过来一个水囊和一块还算干净的麻布。赵衡拔开水囊的塞子,没有直接往伤口上浇。赵衡控制着水流,让清水细细地冲刷着伤口边缘的血污。
冰凉的液体一碰到外翻的血肉,小五的身体就猛地一颤,额头上瞬间冒出汗珠,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死死压住的闷哼。
赵衡知道,这还不够。
狼爪子上的脏东西,加上这洞里的环境,只要感染发炎,小五这条胳膊就彻底废了。
赵衡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伸手探入自己随身的牛皮包。寨子里的人都清楚,那个包是赵先生的专属物品,里面装着各种他们看不懂,但绝对有大用的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小陶罐被赵衡拿了出来,罐口用一个软木塞子堵得严严实实。
张远凑近了些,看着那个毫不起眼的陶罐,脸上写满了疑问。
赵衡没作声,拇指顶住木塞,用力一拔。
“啵”的一声轻响。
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气味瞬间在洞穴中炸开。那股气味极度冲鼻,霸道无比,钻进鼻腔,直接窜上天灵盖。
“好烈的酒!”
“比寨子里最好的烧刀子都冲!”
几个汉子被呛得连连后退,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只是闻着这个味道,就感觉嗓子眼像有火在烧。
“忍住。”赵衡看着小五的眼睛。“会很疼。”
小五用力点头,牙关紧咬。
小五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在清风寨,关于赵先生的手段传闻很多,其中最神奇的,就是这种据说能起死回生的“药水”。见过那些攻打马刀寨时受了伤的弟兄,在营帐里疼得发出不像人的嚎叫,最后硬生生被这种药水从鬼门关前给拽了回来。
今天,轮到自己了。
赵衡不再耽搁,手腕一斜,倾斜了陶罐。
清澈的液体,精准地浇在了小五手臂上那五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嘶——嗬!”
小五的身体瞬间弓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全身的肌肉都根根暴起。他嘴里的牙齿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额角、脖颈,青筋一根根地坟起。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落,砸在地上。
那不是普通的疼痛。那是一种灼烧,一种腐蚀,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血肉里面疯狂搅动。
小五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发紫,但他就是死死地把嚎叫憋在胸口,只从喉咙深处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
旁边的汉子们看着这一幕,一个个脸色发白,喉结上下滚动。他们仿佛能感受到那种痛苦,不少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感觉那里也跟着灼痛起来。
赵衡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手上的动作稳定得像一块岩石。赵衡用一块浸透了烈酒的麻布,仔仔细细擦拭着每一道伤口的内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污纳垢的角落。
这个清洗的过程,感觉无比漫长。
当赵衡终于处理完一切,用干净的布条将伤口一层一层紧密包扎好时,小五已经完全虚脱了。小五瘫靠在洞壁上,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胸膛剧烈地起伏,像一条离了水的鱼,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现在感觉怎么样?”赵衡开口问。
小五缓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虚弱的笑。
“疼……疼得想日他仙人板板。不过……现在伤口里头火辣辣的,反而……不怎么疼了,还有点……舒服。”
在极致的剧痛退去后,一种奇异的清凉感觉正从伤口深处慢慢扩散开来。
赵衡点了下头,提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这是正常的反应,说明烈酒起作用了,炎症被初步压制住了。
“没事了。这几天伤口别碰水,按时换药。”赵衡拍了拍小五完好的那边的肩膀。
小五看着赵衡,眼神里的敬佩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更坚固的东西。
这位先生,不仅有神鬼莫测的手段,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把他们这些弟兄的命当命。
给这样的人卖命,值了。
致命的危机解除,洞穴里的气氛却变得更加沉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杂着对死亡的后怕,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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